天高云远，风清气爽。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山坡，李扬正坐在山石上想着事情。随着思绪渐沉，他手中的缰绳也慢慢滑落。不过，他身边的老黄牛并没有跑开，仍在低头继续吃着草。
不一会，李扬收回心事。他看着眼前的老黄牛哀声叹气道：“老牛啊老牛，爷爷执意要卖掉你供我上大学，可把你卖掉的话，他就没了种地的牲口……”
李扬欲言又止，因为对一头牛倾诉没有意义。
如今李扬二十岁，刚参加完高考不久。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末阳市名牌大学。无奈高昂学费，将他的欣喜若狂吞没并让他一筹莫展。虽说卖掉老黄牛可解燃眉之急，但却会断了他爷爷的生计。
从小就和爷爷相依为命的李扬，深知老人的辛苦。他日益渐老，黑发早已全白，就连身子都佝偻了不少。因此，李扬都想过放弃学业，以便帮爷爷干一些农活。然而，考上一所名牌大学，是多少山村少年的梦。这好不容易实现的梦，李扬也不想轻易放弃。
“阿扬哥，阿扬哥！”突然间，熟悉的呼唤声从山下传来。
“小月，你怎么来了？”看到快速跑上山坡的秦月，李扬从山石上坐了起来。
“李爷爷让你把牛牵回去，说是买家来收牛了，还有这个给你。”跑到李扬身边的秦月，气喘吁吁的说着并把一个铁饭盒递给李扬。
饭盒的重量很轻，显然里面装的不是饭菜。对此李扬还有些疑惑，但也随手打开了饭盒。而在饭盒中，整齐的放着一沓钞票，其中大部分都是百元面值的，当然也有一些是零钱。除此之外还有几件金银首饰，闪出耀眼的光芒。
一瞬间，李扬已心知肚明。
“既然爷爷都没收下这些钱财，那我也不能要。”李扬说着将饭盒盖好，然后还给了秦月。
“阿扬哥，你就收下吧。咱们村能出一个大学生，可是所有村民的福气，何况你也需要这些钱。只要你在将来有了出息的时候，不忘记咱们村的父老乡亲就好。”说罢，秦月又将饭盒推到李扬手中。
“爷爷的性格你也知道，我收下的话肯定会打断我的腿。至于上学需要的钱，卖牛的钱加上助学贷款也差不多了。”将饭盒还给秦月后，李扬把双手背后，不打算再次接过。
在这个贫困的小山村中，钱对每个村民来说都很重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李扬还真不会收下村民的钱财，毕竟他无法短时间偿还。至于那些首饰，李扬也认出是秦月母亲当年的嫁妆，显然他更不能要。
“那好吧，这些钱我会还给村民，但首饰你一定要收下。我娘说了，就当是提前把嫁妆给你。”说到最后，秦月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而她早已羞红了脸并低下了头。也已二十岁的秦月，该懂不该懂的也都懂了。虽然她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李扬的媳妇，但纯朴保守的思想还是让她觉得有些羞涩。
作为李扬儿时的玩伴，他们年龄相仿，上学时都曾坐过同桌。然而重男轻女的陋习，导致秦月很早就退学在田间务农。几经风吹日晒，她的皮肤都变得黝黑起来。不过，认真打扮起来的秦月，可毫不亚于电视里的美女明星。
“走吧，先回去。”
对于嫁妆的问题，由不得李扬擅自做主。他一手拉着秦月一手牵着牛，向山下走去。而在李扬离开后，不远处的枯树上，落下一只黑乌鸦。它深邃的眼眸盯着李扬后背，嘴巴微微张合却没发声。
“哎呦，大学生回来了。”
“李扬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从眉眼面相，都能看出是个有前途后生。”
“听说考上的是市里名牌大学，看来李老头享福日子到咯。”
当李扬回到自家院子后，其中已经站着不少村民。他们看到李扬后，都露出羡慕的眼光，同时还没忘记夸赞几句。对此，不仅秦月满脸自豪。就连李老头，也露出了罕见的笑意。
“李老头，你家这牛最近瘦了不少啊。咱们之前说好的价钱，可能待会得重新算了。”说话人是村里的郭屠夫。他常年贩卖牛羊猪，眼力非常独到。
“哼，再瘦也能卖个万把块！要不是急需钱，才不会八千块就卖给你。”听了郭屠夫的话，李老头板着脸回道。
郭屠夫没有回话，开始着手杀牛。他招呼了几名年轻力壮的村民，将老黄牛绑了个结实。李扬并没有看杀牛的过程，而是带着秦月回屋聊起了校园生活。
半个小时后，院中出现争吵，李扬急忙跑出去。
“李老头，你可不能倚老卖老！你这牛肉的分量，也只够卖六千块。我已经一毛不挣都给你了，你硬要八千块，那我肯定不能自己掏腰包。”郭屠夫清洗着牛杂，他一口咬定六千块不想妥协。
“你这昧良心的奸商，平时乡里乡下都被你坑了不少钱，没想到今天你还要坑到我一个老头子身上。那我宁可自己吃，也不会卖给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在价钱方面，李老头更不可能让步。因为这八千块，可是他孙儿的上学费用。
“那我不买了！”郭屠夫说着将手中的牛杂扔向地面。
除了郭屠夫，来村里收购牛肉的人很少。而要找个合适的买家，那肯定会拖延不少时间。那样的话，牛肉会掉价不少。很明显，郭屠夫是坑定了李老头的牛肉。虽说也有不少村民劝说，但他们也不想得罪一个屠夫。
就在郭屠夫将手中的牛杂丢在地上时，一块不规则的暗黄色物体从中滚出。
“牛黄！”郭屠夫眼中精光爆射，他迅速弯腰抓向足有鹌鹑蛋大的牛黄。
牛黄看在所有人眼里，或许别人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可李老头曾经有幸见过一次。所以，他也毫不犹豫抓了过去。不过，年迈的老人哪抢得过一个屠夫。一刹那，李老头就被郭屠夫推到在地。
看到自己的爷爷被欺负后，李扬也冲向郭屠夫。奈何，他也不过对方一巴掌的制裁。当然，倒地的李扬也顺手抓住了牛黄。虽然他不认识那是什么，但也明白那东西很重要。
紧接着，郭屠夫一脚踩在李扬胸口，让他一阵头晕目眩。随即，郭屠夫伸手夺去李扬手中的牛黄。与此同时，牛黄上粗糙的裂痕也将李扬紧握的手指划破。
随后，李扬感觉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从指尖突袭全身，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