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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南姜钟以言小说名字 陶南姜钟以言全文免费阅读

时间:2020-05-29 11:27:01编辑:晓云

陶南姜钟以言是著名作者繁浅写的一本小说里面的主角。文中陶南姜钟以言这个人物写的够好,成功之处在于对这个角色感悟及提升,级别控制很严谨。那么陶南姜钟以言的结局如何呢,我们继续往下看大力少女陶南姜初入学便遇见碰瓷事件,少女拔刀相助,一时间成为校园热议话题。入学后,南姜因为肠胃炎从上铺摔下,被好心人钟以言送往医院,钟以言更是拒绝了南姜输完点滴后独自回学校的建议,两人在一来一往中建立了感情,陶南姜之后才知道,原来她和钟以言的缘分很早之前就在了。

《千千晚星》 第二章渡船春雨至 免费试读

天青白,微风吹过屋角,将他的声音推移过来。

清透的,冷淡的声线。

陶南姜支起耳朵,听见身后有人拔刀相助,她拼命扭过头去,看到钟以言,也来不及深思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顿时底气十足,大声和他套近乎,还对身边人语带威胁:“那是我表哥,听见了没,我表哥说‘放开’,你再不松手,看我表哥不把你们揍趴下!”

她一口一个“我表哥”,语气特别熟络,似乎已经忘记先前他们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石老板的轻笑卡在喉咙口,不紧不慢地问:“要是我不松手呢?”

闻听此言,钟以言眸色沉黑,冷峻的目光扫过来,慢慢靠近,步伐沉稳:“偷袭一个女生算什么本事,有什么仇怨摊开说,我们可以公平较量。”

这是在为她出头吗?陶南姜原本因受惊吓而狂跳不已的心脏渐趋缓和,她忍不住又看了钟以言一眼,那晚光线暗淡,并没有看得十分真切,今天迎着灿灿的午后日光,愈发觉得他长身玉立,风姿斐然。

听到他要公平较量,石老板眼波微动,手上的力不自觉卸了几分。

等得就是这一刻,陶南姜敏感地觉察到石老板放松警惕,她手腕本就细瘦,这会儿轻巧一翻,从他的掌心挣脱,又借机转身,顺便抓住他的小臂向后一拉,同时抬起左腿,猛力扫向他的膝盖。

一串利落的连击,本不会招招落空,只是石老板果然是江湖中人,除了被她抓住手臂拉那一下让他身形微乱,但极快地调整后迅速避开了后招。

反观陶南姜,一个用力过度,只听“咔噔”一声脆响。

“哎哟,”紧接着她一声痛呼,捧着手腕,眼泪婆娑,“手断了。”

钟以言没想到看似娇弱的陶南姜竟然会反击,不由愣住,听到她哀叫才从怔忪中抽神出来,他薄唇紧抿,几步迈到陶南姜身边,不由分说握过她受伤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左手掌心上,垂眸仔细检查她的手腕,轻轻按压:“疼不疼?”

“疼,”陶南姜可怜巴巴地点头,又抬头看他,含着哭腔重复,“手断了。”

“疼痛感很强烈吗?”钟以言又在她腕骨处轻按一下。

他的掌心宽大,皮肤温度较常人稍低,两人手心贴合,让原本满腹委屈的陶南姜悄悄红了耳朵,她五指无意识地屈了屈,像昆虫的触角,挠在他指间,那下之后,手腕貌似也没有疼得多剧烈:“还行……”

钟以言松了口气:“应该没有骨裂或骨折,可能是软骨损伤,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个……”站在一边如铁塔般的石老板有些尴尬,讪讪地说,“我送你们去。”

“不用你假好心,”陶南姜瞪着那个罪魁祸首,又觉得气势不够足,再恶狠狠地添了一声,“哼!”

人高马大的粗犷汉子,站在一脸怒色的陶南姜面前,像个犯了错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小学生。

钟以言的声音冷下来,语带警告:“你们最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非法跟踪他人,还有威胁绑架的倾向,这种行为已经涉及到侵犯他人隐私权,不可能轻易算了。”

刚才还一副大哥做派的石老板这会儿赔着笑,两颊的肉抖了抖:“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实际上这只是一场考核而已,陶南姜,恭喜你考核通过!”

陶南姜看着喜不自胜的石老板,仿佛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神经病,她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经过石老板连说带比划的好一通解释,陶南姜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石老板本名石俊,运动员出身,退役后在江城开了一家举重训练馆,头几年倒是因为他曾在国家队效力的名声生意还不错,但是这几年,江城的健身房遍地开花,设施多样,教练们一水儿的引进小鲜肉,又年轻又英俊,撩拨着大姑娘们的芳心,他项目单一的举重训练馆慢慢少有人问津。

父母上个月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是训练馆再继续赔钱,就要关了训练馆开猪蹄店,怀揣英雄梦想的石俊可不想从教练成为猪蹄哥,于是想方设法地招揽顾客,做了不少尝试,却效果不佳。

猴子叔叫徐一靓,其实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比陶南姜大不了几岁,只不过那张脸长得确实着急了点。上周他利用一张赠票混进石俊的举重训练馆,向仅存的零星几个顾客推销他那些从批发市场淘来的小商品,被石俊抓个正着。

别看徐一靓整天干些不招人待见的事儿,可他真长着一副麻雀胆,看见孔武有力的石俊,吓得两条腿直打哆嗦,石俊一手抓住徐一靓的领子防止他逃跑,另一边还在和朋友通电话:“连一个举重教练的人选都找不出来吗?什么要求?头一个就得长得好看!放在训练馆里能给我当活招牌,力气大点就更好了。我这要求很过分?喂?喂?”

不堪其扰的朋友利落地挂断电话。

气得七窍生烟的石俊无处发火,正打算把徐一靓当做沙袋练一套拳,求生欲旺盛的徐一靓赶紧高高举起手,激动地说:“大哥,举重教练是吧,我有一个绝佳人选推荐!”

长得好看,力气又大,嗯,前段时间遇到的那个丫头片子再合适不过了。

真是撞见鬼了,徐一靓心里麻麻的,一想起她,他的手就觉得隐隐作痛。

第二天,石俊在徐一靓的指引下远远见了陶南姜一面。

生科院旁边有处空地,一道花坛把这片空地与道路隔开,坛中密密生着沿阶草,像一席柔软的绿毯,覆住深褐色的泥土。

这个季节多急雨,千丝万缕的小雨刚止,细亮的雨滴还挂在绿叶上,石俊和徐一靓费了不少力气才混进来,两人撑着一柄大伞并排蹲在树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陶南姜。

她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裙子,膝盖略上的长度,露出大半长腿,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两朵做工精致的铃兰垂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物理学院一位已经退休的老教授养了一群鸽子,那些鸽子羽色偏深,眼砂很细,体型娇小,它们并不怕人,不飞行的时候,偏爱迈着小短腿在这里散步。

程音小时候也养过一段时间的鸽子,自从她发现学校里这些小家伙,突然觉得自己对小动物的热爱之火又熊熊燃起,征得教授同意后,每个周五她都拉着陶南姜来这里喂鸽子,青花的收口布袋里装着糙米和谷子,她们一人拿着一个,小心地定量喂给鸽子们。

灰鸽在她脚边啄食,陶南姜很喜欢笑,她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星光。

石俊忍不住感叹:“这水灵灵的长相,十里八村也找不出来一个。”

“是啊是啊,”徐一靓无比赞同,用手托着下巴,迷蒙地说,“好想和她合张影。”

“……大兄弟,我们也是有底线的。”

石俊话锋一转,犹疑道:“这么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给我一个举重训练馆当教练?”

徐一靓拍拍他的肩膀,特别真诚地说:“哥,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常言道‘人不可貌相’,就这妞,力气将我过肩摔十次都不在话下。”

为了验证他的说法,看是否能敲定这位最佳教练,徐一靓和石俊跟踪了陶南姜几次,终于找到一个好机会探探她的力气,石俊正戏精上身,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钟以言。

不过虽然刚才陶南姜的反击没有得逞,但可以看出确实有两下子,心理素质和反应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石俊佩服,能抓动重达两百多斤的他,已经证明了她的天赋异禀。

听完故事的来龙去脉,陶南姜沉痛的目光在石俊和徐一靓之间来回打量,内心高呼“老天你一定是在骗我”,这两个人,一个满身肌肉五大三粗,另一个瘦如猴面如叔,居然一个叫“俊”一个叫“靓”,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打击。

“所以,”陶南姜捋清思路,慢慢地说,“你们是想邀请我去做教练?”

就是这个意思,石俊一拍大腿,连连点头,还不断投递“你真聪明”的赞赏眼神给她。

陶南姜冷笑,咬牙切齿道:“我陶南姜,绰号雅典娜,闻名方圆十里的鸽子西施,你让我去举重?”

下一秒,她扎成马步,两手做了一个向上挺举的姿势:“像这样自毁形象吗?你是不是神经病?”

钟以言的眉心一拧,抬手握住陶南姜受伤的右臂:“手腕不疼了?”

“疼,”经他一提醒,陶南姜又觉得手腕一阵疼痛,她悻悻地放下双手,扑闪着眼睛看他,一副可怜相,“钟以言,我都受伤了,他们还让我去举重。”

石俊擦了擦冷汗,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他今天算是彻底领教到了。

陶南姜像是丢了坚果的松鼠,有点委屈,又似控诉,黑漆漆的大眼睛直直看钟以言,仿佛在央他帮她出气。

被人依靠的感觉,钟以言薄唇上扬了一点,好像她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心尖上蹭了一下。

有点奇妙。

陶家人丁兴旺,关系和睦,到了这代小辈,在陶南姜出生之前,她已经有了五个表哥,一大家子人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陶南姜这个小丫头,自此她成了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五个哥哥都把她当亲妹妹似的宠着。

摇着大尾巴什么的,不过是陶南姜在家里对表哥们常用的手段,且百试百灵。

“不用理他们,先去医院。”什么乱七八糟的,钟以言实在没耐心再和石俊他们浪费时间,示意陶南姜跟他走。

陶南姜正求之不得,钟以言人高腿长走在前面,她迈着急促的小碎步跟在他身后,还没走到二十米,突然听到石俊气沉丹田地说:“高薪。”

高……高薪?

听到那两个字,她立刻迈不动腿了,犹犹豫豫地转身,还没忘记气节不能丢:“看不起谁?别动不动就拿钱说事儿,我像那种能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

空气凝滞了片刻,石俊和徐一靓面面相觑,都梗住不知道再怎么劝说才好。

“咳咳,”陶南姜清清嗓子,看似毫不在意地一问,“有多高?”

石俊突然害羞起来,搓着手,眼神左闪右躲,扭捏地说:“一米八二。”

陶南姜无语;“我说得是高薪有多高,不是问你。”

石俊一听教练这事有戏,顿时眼睛一亮,伸出五个手指头。

陶南姜瞪大眼睛,惊喜不已:“五千?”

居然有这么多吗?陶南姜来江城之前赌气说一分钱都不会伸手向家里要,假期那个旧屋改造已经花了不少积蓄,大学初期又处处是花钱的地方,她的确需要一份相对来说收入稍微稳定些的工作。

“两千五。”石俊这话无异于半盆凉水迎面泼来。

“石老板,请问在你的故乡,”陶南姜神色认真,一字一句地问他,“两千五都是这么比划吗?”

“……你想想,”石俊语气恳切,循循善诱,“一个月来上四天班就可以了,这还不算高薪吗?”

这样说的话,待遇还算丰厚,陶南姜沉吟片刻,然后说:“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告诉你答案,毕竟我一向视钱财如粪土。”

石俊使了个眼色,徐一靓赶紧从兜里摸出名片敬上。

“那陶小姐,我们再联系。”

把这件横插一笔的事情处理完,钟以言再次提醒她先去医院检查一下,陶南姜边走边念念有词,掰着手指头算如果有两千五百块应该怎么分配,等到坐上车里皮质柔软的座位,她才感觉全身像被抽掉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瘫在副驾驶上不想动弹。

钟以言关上车门,俯身帮她扣好安全带,又将车内的冷气调高一点,陶南姜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才觉得精神稍济,她揉着一侧太阳穴,这才想起来问他:“钟先生,你今天怎么也在那里啊?”

“碰巧,”他言简意赅,侧脸看她一眼,“现在叫钟先生了,刚才不还是你表哥吗?”

这一记直拳直击胸口,陶南姜尴尬地捂住脸转向一边,假装看车窗外的风景。

安静没多久,钟以言发现假装看风景的陶南姜小幅度地把头动来动去,正用眼角余光偷偷瞥向他。

看一眼,赶紧转过去,没过几秒,又悄悄瞥过来。

掩耳盗铃的小动作,钟以言勾唇一笑:“你可以正大光明的看,我不会收费。”

被发现了,陶南姜垂头丧气地想,她低头磨着指甲上的纹路,忽然视线里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把一瓶铁罐装的牛奶放在她手里,钟以言淡淡地说:“听你嗓子哑了,喝点东西。”

前几天傍晚下了一场雨,她刚上完英语课出来,雨势未歇,好多人被困在视听教室门口,教室离寝室不远,陶南姜仗着自己过硬的小身板,不等迟意送伞过来,把书顶在头顶,一路狂奔跑回宿舍。

衣服淋得透湿,陶南姜刚跑进宿舍扯了条毛巾搭在头顶,就接到导员的电话,大致说了下安排她参加迎新晚会的彩排。

她“嗯嗯”地应承着,辅导员思想政治工作做惯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没完没了,阳台上的门没关,凉风灌进来,她傻站在通风口,也不知道挪个地方,等到挂断电话,陶南姜才后知后觉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换上干衣服。

淋了雨又吹了风,陶南姜晚上觉得头痛鼻塞,她赶紧翻出之前钟以言买得常备药,按照上面所写的用法用量,找出两粒蓝色的胶囊吃下,到了第二天,虽然感冒症状有所缓解,但还是轻微扁桃体发炎,她不愿意吃药,靠多喝水养着,刚才吵嚷了一番,难免有些哑。

“谢谢。”多说多错,陶南姜决定少说话。

“那片房子现在住户少了,你一个姑娘家整天往那里跑,不害怕吗?”钟以言又看了一眼身边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的小姑娘,她捧着牛奶,小口小口认真喝着。

明明只是第二次见面,可因为这个小变故,陶南姜觉得她和钟以言飞快地熟悉起来。

“今天只是个意外,”陶南姜是真的累了,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像只懒散的猫,“平时我走在路上,害怕的都是别人。”

相当骄傲的语气。

钟以言哑然失笑,觉得这个话题即使和她继续讨论下去也毫无意义,干脆专心开车。夕阳投窗,薄薄的暮色在狭小的空间里涌动,覆在他们周身,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人车流动的马路上,一时静谧。半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伊诺医院。

待看清金光灿灿的院名,陶南姜扒着车窗磨磨蹭蹭不肯下车,她没想到钟以言会带她来这家医院。

这是江城唯一一家私立医院,并不在市中心,反而建在稍偏僻的地方,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它名声在外。伊诺医院占地面积广大,已经建成数十年,是最早从外引进人才的医院之一,在神经学和心脏血管方面尤为突出,历经几十年风雨而不衰,反而规模一再扩大,坐诊的专家也在国内享有盛名。

这里环境宜人,左右两边立着流水汩汩的假山,假山脚下攀着一层青苔,清可见底的池里水草摇曳,喷泉呈道道细股洒下,落到水面上,开出朵朵透明的花。

处处可见精细的设计,并不是奢华的风格,但大气内敛,品味不俗。

钟以言打开车门,给她解下安全带:“下来,再过一会儿那小子又要溜得没影。”

陶南姜不动弹。

“难道要我抱你?横抱还是竖抱?”钟以言若有所思,还真作势弯腰,伸手要抱她。

陶南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一缩:“不用不用,我马上下车。”

她手脚麻利地下了车。

只是站在伊诺医院恢弘的主楼前,陶南姜再一次产生退缩的念头:“我觉得手腕只是小问题,肯定是扭伤,去学校北门的诊所拿瓶三块五的红花油揉一揉就好了,这里……还是不用进去了吧。”

开玩笑,她就是那点蚊子肉,进了这家昂贵的私立医院,只怕连填牙缝都不够。

钟以言无可奈何地看着陶南姜,察觉到她向后退了一步,他干脆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拖进医院大门。

“哎哎哎。”陶南姜被迫跟着他的脚步,她在女生里也算是挺拔的身高,可在钟以言面前还是显得很娇小,直到进了电梯,他才松开手,按了顶楼。

“我是觉得……”为了捂紧钱包,陶南姜还在不死心地挣扎,她斟酌了半天,才想起来一句自认为用在这里合适的俗语,“杀鸡焉用宰牛刀。”

“……”钟以言难得无言以对,想了想,说,“这么比喻自己的人,你是第一个。”

陶南姜仔细琢磨了下刚才那句话,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太对,呵呵笑着:“别见怪,我是理科生。”

“别管你是理科生还是文科生,”叮咚一声,电梯抵达,钟以言侧身,虚挡一下电梯门,示意她先出去,“语文老师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

顶楼很安静,只有几间目前无人住的贵宾病房,轻巧的脚步声敲在空寂的走廊里,尽头是一间办公室,花梨实木门虚掩着,陶南姜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一股人民币味道。

钟以言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里面的人叫嚷:“喂喂喂,言哥,给我一点个人隐私行不行?”

“朗朗乾坤在医院里,你想要什么隐私?”

听这对话,他们之间应该很熟悉,而且,这个医生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陶南姜从钟以言身后闻声好奇地闪出来,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居然是何聿扬。

他头发较之那天见面的时候短了些,显得更精神了,鼻梁架着一副细金属边的圆眼镜,看起来特别斯文。

“哟,这不是我们南姜妹妹嘛,”何聿扬特别自来熟,眯着眼笑,他一笑,那种熟悉的痞帅就浮出来了,他意味深长地从陶南姜看到钟以言,了然道,“言哥,你这速度可够快的。”

“闭嘴,”钟以言靠在沙发上,语气冷淡,“她手腕扭伤了,不知道严不严重,我带她过来做个检查。”

何聿扬闻言满脸痛心,左手向前一抓,企图去握她的手:“我南姜妹妹怎么受伤了?快让哥哥看看。”

钟以言突然起身,不动声色地隔开何聿扬和陶南姜,顺势握住他不断往前伸的手:“我想起来,这半天还没好好和你打招呼。”

陶南姜趁机赶紧后退,和那个满身是戏的人保持距离。

不过是握个手而已,何聿扬的脸一点点涨红,偏偏又不能说,等到钟以言松手,他才讪讪地说:“言哥最近……没少锻炼啊。”

陶南姜眨着眼睛,听得云里雾里。

何聿扬虽然看起来没个正形,但他心里有数,玩闹也是有限度的,调侃这一句之后,他拿起电话摁了几个数字,不一会儿就有护士敲门,带她去做检查。

骨科在楼下,医生初步的鉴定结果和钟以言的判断一样,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建议她去拍个片子。放射科里,陶南姜伸着胳膊,遵从医嘱拍手腕的正侧部,听到另两个小护士在旁边兴奋地小声议论:“钟老师过来了。”

“真的吗!好久没见到钟老师了。”

“还是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是没看见,和咱们何院长站在一起,那个蓬荜生辉的颜值,简直是一对璧人。”

“哎呀真的吗?”

一阵娇滴滴的嬉笑。

等等,陶南姜的脑子里飞进一团浆糊,“蓬荜生辉”“一对璧人”是这么用得吗?

“好了,”还没等她想清楚,温柔的女声提醒她已经可以离开,负责拍片的医生上了些年纪,慈爱地对她笑,“等出了结果,我会让人送上去。”

于是在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里,陶南姜仍然回到何聿扬的办公室。

何医生满屋转悠,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钟以言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没睡着,陶南姜无事可做,正好得空好好看看这间办公室。

房间非常宽敞,窗明几净,陈设极简,装饰非黑即白,一个黑漆木的落地书架,最上两层大大小小摆着不少文玩古物,不知道是真品还是赝品。一圈环视过去,最引人注目的在他办公桌正对着的那面墙上,精裱的一幅书法作品,浓墨挥洒,上书:正大光明。

恰在这时,何聿扬大声说:“南姜妹妹,你是不是很无聊,我有拼图借你打发时间,就在那个正大光明匾后面。”

这个人,陶南姜看着那幅字,忍不住笑了。

“来来来南姜妹妹,别玩拼图了,没劲,过来咱们一起喝杯茶。”何聿扬热情地邀请她。

他在茶几上摆了一排茶壶,风格多样,镶着花的仿古如意壶,祥龙腾云的井栏壶,劲松展枝的报春壶,还有壶钮若嫩芽的供春壶,陶南姜蹲在一边,看看摸摸,又敬佩地看了何聿扬一眼,没想到他还是个如此风雅的人。

“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有气质,”何聿扬煞有介事地摆上几个杯子,“煮茶品茗,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咱们得时刻记在心上。”

说罢,他执壶倒水,陶南姜还等着闻一闻袅袅茶香,不料倒在杯子里,黑黑一杯,第二杯倒是透明的,但是那个味道……

她抽了抽鼻子,瞪大眼睛,指着第一杯:“这不会是可乐吧?”

“这个……”她弹了下杯身,“雪碧?”

“聪明,”何聿扬打了个响指,“你尝尝,我最喜欢喝碳酸饮料。”

用紫砂壶盛饮料,她撇嘴,这个脑回路已经让人无话可说了。

钟以言话不多,一只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漫不经心地翻一份早报,随何聿扬在旁边闹腾,听到他正哄陶南姜喝饮料,钟以言将报纸卷成条,敲在何聿扬头顶:“没听见她嗓子不好,饮料你自己喝。”

何聿扬委委屈屈地看他一眼,蹲在茶几前把两杯饮料喝净。

等了大半个小时,天已薄暮,细小如钻的星冒出头,散着微光。

小护士敲敲门,送来了检查报告,清纯漂亮的护士小姐从进门开始,那双眼睛就没从钟以言身上离开过,说一句话脸色就红一分,像刚熟透还挂在枝头的苹果,我见犹怜的模样。

“谢谢,劳烦你跑一趟。”钟以言接过那张检查报告单和X光片,慢慢弯起嘴角,笑容如温暖的风。

这一笑简直把护士小姐的七魂八魄都勾走了,她眼睛根本舍不得移开,连连说:“不麻烦不麻烦,能给钟老师帮忙是我的荣幸。”

陶南姜无语,明明是她的东西,怎么成了给钟老师帮忙。

护士小姐眼含秋波,见钟以言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X光片上,又满含期待的小声说:“钟老师,我能约您吃个晚饭吗?我妹妹刚读高三,总不上进,想向您请教点方法。”

居然这么主动,陶南姜倒吸一口凉气,听她们叫了好几次钟老师,她这半天一直在猜测钟以言到底是什么老师,耳朵里突然飘进护士姐姐的晚饭邀请,心里感叹贵族医院果然不一样,院风就是开放。

钟以言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对高中生的学习方法没有研究,另外,我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了。”

说到最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眼神轻轻扫过陶南姜。

我的天他一定是在暗示我,她紧张地按住自己的小钱包,脱口而出:“我没钱。”

“我有,”钟以言淡笑,“随你吃。”

护士小姐被直言拒绝,哀怨地看了陶南姜一眼,又被那张明艳动人的脸激起更深的郁闷,落寞退场。

和料想中一样,手腕只是普通扭伤,静养就好,钟以言却提出陶南姜太活泼好动,恐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同何聿扬简单商量了几句,两人决定用纱布把她的右手缠住吊在脖子上。

“喂喂喂,我还有没有人权了?”陶南姜被按坐在沙发上,看何聿扬找出一大团纱布,狞笑着靠近她。

“你们的心肠好歹毒!”

“一定是想降低我的颜值,好狠的心啊!”

“我要告诉我的五个表哥。”

陶南姜才不想傻里傻气地把胳膊吊在脖子上,她边挣扎边乱七八糟地哀嚎。

钟以言紧紧抓住她的右臂抬起来,十分有理有据地说:“我们都是为你好,你要乖。”

陶南姜欲哭无泪,盯着何聿扬灵巧的手将纱布展开一圈圈绕在她的手腕和手指上,不过一分钟,已经包裹得像木乃伊的一个部件,她闷闷地说:“我不想乖,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听出她的怨气,钟以言探手入兜,摸出一块薄荷糖,递给她,并未察觉自己的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些诱哄:“好了,不哭也给你糖吃。”

专心致志系蝴蝶结的何聿扬猛地抬头,啧啧两声,似是在无声地说“大哥你变了”。

包扎完后又去拿了药,医院之行即将结束,陶南姜无精打采地询问医药费,何聿扬大吃一惊:“南姜妹妹你简直是在打我的脸,付什么钱?”

他絮絮叨叨反复强调谈钱伤感情,坚持举手之劳绝对不能收钱,陶南姜拗不过何聿扬,又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垫付医药费,还是钟以言出来打圆场:“医院都是他的,不用那么客气。”

陶南姜几乎惊掉下巴,她又猛然想起在放射科小护士口中的“何院长”,再看向何聿扬,已经换上了“我敬你是个有钱人”的眼神。

既然不收钱,陶南姜想怎么着也该请他们吃晚饭,本来他们都已应承下来,临走前何聿扬突然接了一个电话,不知道电话那边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原本玩世不恭的模样一点点消失,最后说了句“我知道了,马上回家。”

“南姜,”他挂了电话,语气变得郑重,“改天再吃饭,我今天有别的事。”

感受到何聿扬突如其来的低气压,陶南姜点点头,踮着脚拍了下他的肩膀,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好,那改天见。”

从医院出来,陶南姜提议先去一趟商场,她的手机本就是质量堪忧的拼装机,今天那一摔直接寿终正寝,她想起还没和程音打电话,怕她担心,于是赶紧奔向手机专柜挑一部新手机。

钟以言还在商场外等着,买手机没花多长时间,毕竟预算有限,陶南姜也不在意什么品牌,挑了一部顺眼的就付款走人。

插上手机卡,开机,手机嗡嗡响了好几声,六条短信都来自程音,问她怎么还没回宿舍,还要不要去夜市吃串。

她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那个,钟以言……”叫钟先生实在太做作,陶南姜沉吟片刻,还是决定直呼其名,“你要一起去夜市吃串串吗?”

虽然钟以言看起来清贵逼人,实在是和油腻腻的桌子马扎格格不入,但他今天下午毕竟救自己于水火,还带她去看医生,这份恩情好歹也要表表心意。

何聿扬临时有事,她本来打算改天再正式请他们吃饭,只是到现在这个时间点,钟以言又送她回校,陶南姜想,还是应该礼貌地问一下他是否要共进晚餐。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应约时,钟以言忽然开口:“好。”

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轻易,陶南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噼里啪啦回短信给程音。

Q大东门有一条数十米长的小吃街,每逢夜晚便热闹非常,羊肠似的街道,车开不进去,钟以言找地方停好车,跟着陶南姜步行走进去,同程音汇合。

远处天幕是深沉的墨蓝,一盏盏灯亮起,晕出暖黄,照亮一小片夜色,如同蒙着层昏黄的薄雾,周围人声嘈杂,满是人间烟火,钟以言行至其中,依旧清润如玉,似未染丝毫尘埃。

陶南姜熟练带路,左拐右拐,终于在一家店前停下脚步。

这家店她们寝室常来光顾,店面不大,却别出心裁的设计成客栈样式,石砌墙基,木质柱础,几竿翠竹靠在窗边,木栏刷成淡绿色,两盏羊角灯笼吊在檐下,烛火盈盈,很是秀巧典雅。

陶南姜刚进门,一眼看到已经点好餐的程音,视线对上,程音立刻大呼小叫:“南姜,你的胳膊怎么了?被人打了?”

陶南姜心口涌上一阵暖流,到底是闺蜜,对她的关心完全出于心表于面。

“我跟你说,今天……”她正要诉苦,却见程音面上一喜,没工夫再搭理她,欢快地摇手,“言哥,这边。”

言哥?陶南姜咋舌,程音自来熟的程度和何聿扬简直难分伯仲。

“喂,程音,你先听我说……”她不甘心被忽略,提高了声音。

程音连半个眼神都顾不得分给她,热络地拉开一侧长凳:“言哥,这边坐,我点了几样东西,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看看再点些自己喜欢吃的。”

“谢谢。”钟以言在陶南姜身边落座,仍然带着他春风化雨般的微笑。

见色忘友,陶南姜闷闷不乐,黑亮的眼神瞥着程音,示意她请关心一下你闺蜜的伤势不好吗?

等到程音激动的心情稍作平复,她终于想起来刚才的话题,担忧地看向她:“南姜,你的胳膊没断吧。”

“当然没有,”陶南姜又重燃倾诉热情,委屈地扁扁嘴,“只是……”

“那就好,”程音松口气,打断她其后的话,“言哥你吃微辣还是变态辣?”

“……”见色忘友的程小姐,你还吃什么变态辣,你已经是个变态了!

“微辣吧,”钟以言温暖柔和的嗓音和这个人间烟火味的夜晚刚好相衬,一个小小的水滴状灯泡垂在桌子正上方,可以清楚看到他上扬的眼角,“你们女孩子,还是少吃辛辣的东西。”

真是温柔体贴啊,程音眼里恨不得冒出星星来,表情沉醉,她悄悄靠近陶南姜,在桌下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压低声音:“南姜,你这眼光相当毒辣了。”

陶南姜踢了她一脚,提醒她注意形象。

汤底和盘盘碟碟陆续端上来,香味四溢,热气腾腾。

钟以言夹了一筷子青笋尖放到陶南姜碗里:“尤其是你,最近要吃得清淡一些。”

陶南姜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把伸向红汤的筷子缩回来。

钟以言吃饭很斯文,看起来非常有教养,还不忘照顾到旁边的两位女生,尤其是陶南姜右手还吊着,只能用左手笨拙的吃饭,他也不嫌麻烦,把菜品一样样夹到她碗里,绅士风度满分。

一顿饭,气氛融洽,同钟以言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还细心周到的照顾她,陶南姜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是梦里看见星辰万千,醒来后,发现心里落了万千星辰。

那些美好的,闪光的,迷人的,以为只能遥遥相望的,与自己不过咫尺。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直到杯盘见底,陶南姜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叫老板过来准备结账,老板爽快地打了折,她刚摸出干瘪的钱包,接着被钟以言挡了回去,他似乎在笑:“付钱这种事,还是交给表哥吧。”

陶南姜大窘,暗自气恼钟以言的记忆力,这个“表哥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吃过饭,还没出门,程音的野生模特队又在群里招呼她们在图书馆集合训练,据说要在迎新晚会上贡献一个惊人的节目,每周都固定训练三到四次。

程音风风火火先走一步,钟以言坚持要送陶南姜到宿舍楼下。

“散散步就当消食了。”“常有理”先生似乎说什么都让人无处反驳。

月亮细淡的一弯,点起一镰皎洁光芒,夜色又沉了沉,如深不见底的海,张张嘴,吐出一颗颗星。

钟以言和陶南姜并肩走在路上,她慢慢变得滔滔不绝,从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直说到自己的远大梦想。其实陶南姜不是话痨,中学时期还有邻班的男生在背后称她高冷,可奇怪的是,在他身边,她忍不住搜肠刮肚,什么都想和他分享。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每个人这一生都会遇见一轮明月,让你恨不得将一生都共他讲。

钟以言静静听着,不时看向旁边手舞足蹈的她,始终面带笑意。

“哎,今天那么麻烦你,也准备什么可送的礼物,”陶南姜偏过头,声音轻快,“要不然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他却一口应下。

“……”你倒是客气地拒绝一下啊。

不过唱首歌而已,对陶南姜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她略作考虑,眉眼弯弯,轻轻吟唱。

听到旋律,他惊讶地挑眉。

本以为她会唱时下的流行歌曲,没想到居然是一首1989年的老歌,还是粤语版,他母亲的钟爱之曲。

陶南姜音色清亮,动人心弦,相比原唱,又多了几分独属自己的韵味。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他微不可觉地轻笑,注视眼前窈窕清影,他想,纵有千千晚星,也亮不过眼前月亮。

千千晚星

千千晚星

作者:繁浅类型:现情状态:已完结

大力少女陶南姜初入学便遇见碰瓷事件,少女拔刀相助,一时间成为校园热议话题。入学后,南姜因为肠胃炎从上铺摔下,被好心人钟以言送往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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