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别碰我！”
凌庆雪把嘴边的药碗推开，玉瓷清脆的碎响，让跪在大殿里的所有人都冒了冷汗。
“你是不是把他们都杀了？我还是没改变什么……”
凌庆雪脸上泪水流淌，本来光润清明的眼睛盛满了悲伤，撑在锦被上的手紧紧攥着。
“他们杀我辱我，我难道不该杀他们吗？为什么要哭呢，你有我不就够了，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萧纲面不改色，伸手扶去他的泪痕。
“爱吗？你看着我在你手心拼命经营家族，看着我可笑得讨好你，就是为了毁掉这一切的时候让我难堪吧。”
萧纲虽有一瞬惊讶，但眼神又变回狠戾。
“我给过你选择我的机会，这是你欠我的。”
凌庆雪疼的倒吸冷气，鼻翼可怜得抖动着。
“我不欠你的，这一世我给足了你庇护，我欠你什么了！”
萧纲冷笑，眼底没有一丝怜悯。
“看来你当真是无心啊，你不是说要我只做你的男宠吗？你不要负责吗？”
“你以为转移钱庄躲起来，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这一世是你来招惹我的。你要我放过他们，知道怎么还债吧。”
凌庆雪怔愣着看着他，眼睛睁得极大。
凌庆雪是在自己被萧纲斩下头颅的前一刻重生的。
他猛地从地上扎起，深吸一口气开始狂吐水。
“公子醒了！”
“还好没事，不如你这狗奴才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他看着簇拥自己身边的仆人，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突然明白自己重生了。
但还没来得及咧嘴笑，他愕然望向那边打的正欢的人群，这一眼差点又背过气去。
躺在地上的“狗奴才”，正是以后会和颜悦色得灭他全家的狠角。
凌庆雪垂死病中爬起来，颤巍巍又迅速走向萧纲。
萧纲比凌庆雪小三岁，他被买到凌家，是因为他长得很像被推翻的疯王。
疯王被推翻前爱杀戮，最喜欢的是看人被猛虎咬的穿肠烂肚在地上爬，觉得自己肥硕如猪的身姿和猛虎一样威武。
后来朝野谋反了，带头的是凌家。
凌家世代武将层出，手握兵权，一朝把疯王及其子嗣全部屠戮。
名义上扶持了一个贤明有为的侧系子弟继承皇位，实际上 却成了真正掌权的家族。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长得像疯王的萧纲，正是疯王逃过一劫的子嗣。
后来凌家得意忘形，在朝中得罪了不少党羽。
萧纲便乘势借力将身一变，加冕为王。
记忆里凌府恍若炼狱，凌家的人五花大绑着跪成一列。
萧纲手里的剑饮满了血，每走一步就削下一个头颅，欣赏着他们脸上惊恐万状的死态。
大有疯王风范。
凌庆雪是凌家的长子，因为先天心脉不全，风吹就倒的体质，他继承武将门楣的机率不大，对家里的事情都不会过问。
只是安静地窝在自己的竹园里写诗宴客。
所以也从来不知道家族一步步把自己送上灭门之路的全过程。
但看见那一切的凌庆雪不能袖手旁观了，他怎么说也是武门之后，不能做个缩头怂包。
他走到萧纲面前。
脖颈扣着的铁链带着锈，把他的脖子割得血肉模凌庆雪。嘴角鼓着几个青紫淤血包。
突然和他对视，那双布满血丝眼睛里，压抑着极致的愤。
凌庆雪心头猛得一提，突然在他面前跪下。
身边的人都惊叫一声要扶他起来。
凌庆雪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惧怕萧纲，或许是那双眼睛太阴翳。
他刚要说话，胸口一顿上涌的血腥味。
这身体太弱了，根本禁不起半点凉。
“公子怎么能碰这么脏的东西呢？你想出气交给我们就好了。”
……我是不是该重赏你？！
他不能说出太多话，但也不能把萧纲再留在这里。
“你送我回房间，在我醒来前谁也不能让你离开。”
萧纲的眼睛遽然睁大，愣了许久。
在凌庆雪又一次难受得扯了扯他的枷锁后，他才抱起凌庆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