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的背后,刻着一头凶猛的老虎,它的爪牙似乎在皮肤上跃跃欲试。自那纹身刻画之日起,他的体重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增长,从原本的一百四十斤飙升至二百八十斤,身形如同被诅咒的肥猪一般。
后来,村中来了一位剃头匠,他断言我兄长遭遇了邪灵的纹身,认为他的命格过于脆弱,无法承受这鬼魅之虎的重压。随着体形的不断膨胀,若不加以制止,我兄长终将被自己的体重所压垮。
父母在剃头匠面前跪倒,恳求他伸出援手,拯救他们的儿子。他们承诺,只要能救回我兄长,便将我送给剃头匠作为徒弟,为他养老送终。剃头匠在深思熟虑后,终于点头同意了。
摩托车的轰鸣声在家门口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我兄长的怒吼。
“小丫头,我的大黄哪里去了?”
大黄是我兄长所养的一只土狗,体型庞大,几乎有半个人那么高。
它每天守在家门口,对每一个经过的行人狂吠不止。曾有一次,它甚至咬伤了一个五岁的孩童,为此我们不得不支付了八百元的赔偿。
自那以后,我们只能用锁链将大黄束缚起来。
今日我一直在后院忙碌,未曾听到大黄的吠声。它去了哪里?难道遭遇了不测?
我心中焦急,匆忙穿上鞋子准备出门寻找,然而,还未走到门口,便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抬头望去,只见我兄长***着上身,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斥责我:“连条狗都看不住,整天就知道吃,都快变成肥猪了,不如早点了结了自己。”
他的话语如同利刃,刺痛了我的心。兄长并未因此平息怒火,又一脚将我踢到一旁,这才愤愤地走进屋内。
我感到那老虎的目光如实质般紧锁在我身上,令我不寒而栗。我急忙从地面上爬起,决心出门寻找大黄的踪迹。
我兄长名为张耀祖,而我,名为张盼弟。他年长我两岁,是父母心中的宝贝,承载着家族荣耀的期望。在我出生之前,母亲曾考虑放弃我,但父亲阻止了她,认为如果我是个男孩,便能为家中增添助力;即便不是,也不迟于那时做出决定。
他们私下里给了镇上的医生红包,当得知我可能是个男孩后,便安心地等待我的降临。然而,当我降临人世,父母发现我竟是女孩,一度想要将我遗弃在村头的河流中。是奶奶的坚持,让我得以幸存。
奶奶去世后,家中再无人庇护我。由于母亲在怀孕期间摄入了大量激素药物和民间偏方,我出生时体重便异常,随着年岁增长,我的体型也越来越庞大。
如今,我年仅十二岁,身高不足一米五,体重却已达到一百五十斤,成了村里人口中的“胖球”。我步履蹒跚地从村头走到村尾,呼唤着大黄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村里的孩子们跟在我身后,模仿我的步伐,嘲笑声和投掷的小石子不断。
这些年来,我已习惯了这样的欺凌,只是默默地继续寻找大黄,无视他们的嘲讽。直到夜幕降临,我走遍了整个村子,仍旧没有找到大黄的任何线索。饥肠辘辘地回到家中,发现一家人已经围坐在饭桌旁。
家中那只不再下蛋的老母鸡被宰杀,炖成了一锅香气四溢的鸡汤。我闻着香气,不禁咽了咽口水,拿起一只干净的碗准备盛汤。然而,就在我即将走近时,兄长用筷子狠狠地击打了我的手背,使我惊慌失措地将碗摔落在地。
父母对此仿佛未曾看见,母亲甚至将一个鸡腿夹到兄长的碗中,嘱咐他多吃些,增强体质。她的目光转向我,语气中带着不满:“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还只想着吃!”兄长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大口咀嚼着鸡腿。
最终,我连一口鸡汤都未能尝到,只能默默地吃着昨日剩下的两个馍馍。
晚餐后,我准备了热水,恭敬地将洗脚盆端至父母面前。
屋内的光线昏暗,我瞥见了兄长背上的纹身,那是一头凶猛的老虎,它的眼睛血红,仿佛要吞噬一切。
老虎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这时,父母才注意到兄背上那令人触目惊心的纹身。原本以为不过是一时的轻率之举,却没想到他们立刻激动地站起来,将兄长拉到灯光下。父亲首先发难:“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去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明天就给我去洗掉!”父亲的声音不容置疑。
兄长感到面子受损,脖子一梗,反驳道:“强子哥他们都纹了,为什么我不能纹?大师还说这纹身能招财,我这还不是为了家里好。看看我们家这破房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媳妇?”
强子哥是村里的混混,平日里与兄长形影不离,两人还结拜为兄弟。但强子平日里不务正业,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父母一直不喜欢他,担心他会把兄长带坏。得知是他带兄长去纹身,父母的怒火更甚。
听到兄长的话,父亲冲到柴房拿出一根木条,虽然高高举起,但落在兄身上时却明显留了力。“你敢不听你爹的话?洗不洗?不洗我就打死你!”
父母从未对兄长说过重话,更别提动手了。“打死我吧!我就是不洗!大不了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兄长的态度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