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檬被一阵又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了。
“喂。”夏檬迷迷糊糊地摸着手机接听了电话。
“檬檬，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起床。”清润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让人一听见声音就会下意识地觉得主人应该是一个温和、儒雅的人，许之念的脾气也确实挺好的。
“对不起，我又睡过头了。”夏檬假期会来A市，一部分原因是夏堇，另一部分原因是许之念。
在她是一个小不点的时候，她就跟在许之念屁股后面叫哥哥，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邻居，原本他们的感情就是哥哥跟妹妹，后来的某一天却变了味道。
“我现在就起来。”
“你又熬夜了？”
显然许之念对她的了解不是一星半点。
夏檬沉默了一下，小声解释道：“我的男神昨天无辜躺枪，我就……”
“你男神……尼古拉斯·赵四？”许之念不确定地问道。
不得不说，许之念其实是一个很合格的男朋友，尊重女朋友的爱好，不干涉，不反对，偶尔还会跟着一起吐槽。但是夏檬不知道是因为对两个人小时候相处的印象太深刻还是怎么的，她的潜意识里一直不太能接受两个人之间的身份转换，总觉得有点别扭，所以在相处中也比较被动。
“是李四！”谁都不能侮辱她的男神，许之念也不行！
“好好好，李四、李四。”许之念好脾气地说，“要不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下班直接过去看你，你现在接着睡？”
夏檬有点纠结，下意识不想让许之念知道她跟沈凉时“同居”的情况：“不用了，我这就起来去找你，不然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挂断电话后，夏檬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许之念作为她的男友无可挑剔，但她内心深处一直很排斥他。
刚交往的那一天，他想吻她，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后来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每次许之念想靠近她，她都有意无意地拒绝跟许之念亲密接触，因此他们交往了两年，也仅限牵手以及彼此在言语上的关心。
能这样包容她怪癖的，恐怕只有许之念了。
夏檬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沈凉时正好从外面回来，他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大食盒。看着明显收拾打扮过的夏檬，他眼神一凝，提着食盒的手劲儿大了一些：“你要出门？”
“嗯，我跟朋友约好了。”夏檬一边换鞋，一边老老实实地说道。
“男朋友？”
夏檬脸颊微红：“嗯，我今天估计要晚上才会回来，凉时哥你不用担心。”
沈凉时：“……”
“对了，你给我留两只虾，我闻到味道了。你千万不要吃独食，谢谢你啊，沈凉时。”
防盗门关闭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沈凉时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他捏了捏眉心，眼眶发红，虽然并不明显。
然后他站起身，打开食盒，把带回来的菜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夏檬绕着许之念发的地址走了三圈，她找不到门……
许之念家里是做医疗器械的，他是妥妥的有钱人家的太子爷，大学毕业自己来A市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夏檬虽然早就知道了，但真的是第一次来。
“檬檬。”
许之念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了夏檬一跳：“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考虑到病人的隐私问题，我把出入口设置得比较隐秘。”许之念哭笑不得地解释。
许之念长得很好，不是沈凉时那种极具侵略性的俊朗，而是那种看着就会让人有亲近感的眉清目秀。他戴上眼镜之后，看起来更添了一些文质彬彬的意思。
咨询室里面布置得并不复杂，但给人的感觉很容易放松。明明是第一次来，夏檬竟然对这里的环境有种熟悉感：“你是不是盗了别人的室内设计啊，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背对着夏檬泡茶的许之念眼神闪烁了一下：“你少吐槽我两句吧，见面就没一句好话。”
夏檬本就是随口一问，也不较真：“这儿就你一个人？”
“助手午休出去吃饭了。”许之念把茶杯放到夏檬手边，“我得留在这儿等你。”
夏檬略微心塞：“我昨天太激动了，就忘了今天还得过来，对不起啊！”
“没关系，你跟我不用这么生分。”许之念伸出手想揉揉她的小脑袋，却摸了个空。
见他靠近就本能躲开的夏檬有点尴尬，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他们在一起打打闹闹没觉得很生分，但两人真的在一起后，她对他的碰触有种天然的排斥。
“檬檬，我是你的男朋友。”许之念在夏檬腿边蹲了下来，把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握进掌心里。
夏檬条件反射地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越发不自然：“我知道……”
“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你准备这么跟我过一辈子？”
许之念的态度明明很温和，夏檬却感到了莫名的压迫感，甚至想到和许之念结婚就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除了憋闷，她还有巨大的愧疚感。最开始的时候，她主动对许之念表白，那个时候她被他婉拒了，她都做好大学之后再努力倒追的准备，然后他突然松了口。
“没关系，我可以等。”许之念把眼底的失落藏了起来，安抚地拍了拍夏檬的手背。
夏檬张了张嘴，她想问问许之念，如果自己一直这样呢？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一辈子‘柏拉图’也不错。”许之念故作轻松地打断夏檬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他平静的脸上隐隐浮起了一层阴霾。
除了道歉，夏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真的爱许之念吗？唐小悠跟她说过，两个互相爱慕的人在一起，想要亲近对方是发自内心的期望，那她和许之念这样算什么呢？
“檬檬，你要不要来我这里做心理辅导？”
“没……没……这个必要吧？”夏檬干笑了两声，她对许之念说的心理辅导万分排斥。
“如果你觉得对着我很难敞开心扉，我可以帮你安排别的心理咨询师。”
“许之念，我不需要什么心理辅导。”见打哈哈混不过去，夏檬只能一本正经地说明，否则以她对许之念的了解，这事儿没完了。
就像她了解许之念，许之念也同样很了解她，见她态度坚定，他很快选择了放弃。
“好吧。”许之念看了一下腕表，脸上的笑容已经恢复了最开始的完美无瑕，“我们先去吃午饭。”
跟着他走出门的夏檬没有看见，之前被他握在手里的玻璃杯裂开了一道细缝，里面的茶水顺着桌沿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吃饭的时候当然是夏檬点菜，她遵循记忆点了几道许之念爱吃的。
谁知道许之念一边烫杯子，一边说道：“檬檬，我的口味早换了。”
夏檬这才想起许之念已经很久不吃这些菜了，她之前倒是知道，但是一慌神就忘了。
“你帮我把之前点的这几道菜打包，我吃完饭后带走。”夏檬尴尬地朝服务生笑了笑，然后另外点了几道菜。
许之念冲洗杯子的手顿了一下：“你准备吃完饭就回去？”
“嗯，你下午还要上班，我就不打扰你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许之念相处时总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如果是我的话让你感到有压力，我很抱歉。”
夏檬：“……”
男朋友是心理医生，最大的弊端就是心思很容易被他一眼看穿，何况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太会掩饰情绪的人。
一顿饭吃得压抑至极，夏檬无数次想活跃气氛，但对着许之念的脸，她的脑子就打结。
她在不面对许之念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回忆高中时两人甜蜜的两个月，但只要见到他本人，那些爱意就会像潮水一样退去，只剩下别扭和疏离。
她明明是爱他的啊……
夏檬回去的时候，沈凉时在家，桌子上放着没拆封的食盒，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的鼻尖耸动了两下，然后自动坐在了饭桌前面。
她之前一直顶着巨大的压力，根本没心思吃饭，这会儿闻到美食的味道饿得慌。
她扯了扯沈凉时的胳膊，谄媚地笑了笑：“我能吃吗？”
食盒还没拆封，她就算想下手虎口夺食，也得问下主人的意见。
沈凉时瞥了一眼她手里打包的菜盒，没吭声。
面对美食的时候，夏檬自然是非常上道的：“我也带了吃的回来，咱们换！”说完，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磕磕巴巴地补了一句，“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沈凉时看着夏檬摆出来的饭菜，神情微动：“这些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夏檬一愣，又想起已经变了口味的许之念，过了好半天才干笑道：“这样啊，你喜欢就好。”
“你怎么了？”她出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回来却成了一张晚娘脸，“约会不顺利吗？”
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夏檬一脸哀怨的表情，一边拆着食盒，一边感叹：“我哪里是去约会的，我明明是去上刑的。”
突然看到食盒上面贴的外卖单，夏檬诧异地问道：“这些菜不是直接带回来的吗，怎么还有外卖单？”
倒掉菜之后又默默点了一份外卖的沈凉时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本来就是我叫外卖送到公司，然后我再提回来的。”
“可是地址明明写的家里啊！”夏檬一脸疑惑地看着外卖单上的详细地址。
沈凉时劈手把外卖单扯掉，瞪了她一眼：“你到底吃不吃？”
见他不高兴，夏檬在心里感慨了一声：哎呀，美人恼羞成怒也好看！
“行啦，我知道是你不小心把我的那份吃了，然后心怀愧疚重新点了一次外卖。你不用掩饰，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沈凉时伸手想把食盒盖子盖回去，却很快顿住了。他恍然发现夏檬总能轻易带动他的情绪，让他不自觉地流露出年少时的青涩。
夏檬见他动手，赶紧把食盒往自己怀里扯了两下：“别啊，凉时哥，有话好说，我真的超饿的，你就让我吃嘛。”
“你到底怎么了？”沈凉时抽了一双一次性手套，然后无比自然地开始剥虾壳，剥好一只就扔进夏檬碗里。
夏檬看得一愣，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她喜欢吃虾，但是不爱剥壳，那个时候许之念也是这么帮她剥虾壳的，但是后来他的洁癖越来越严重，就再也没有过了：“我男朋友觉得我心理有问题，欠治疗。”
沈凉时剥虾的动作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他说得不对。”
“是吧？我也觉得！我明明哪里都正常。”受到男神音的鼓舞，夏檬瞬间尾巴翘上了天。
“你明明是欠收拾。”沈凉时见不得她得意忘形的样子，直接把虾仁塞进了她嘴里。
夏檬：“……”
夏檬恨不得嘴里嚼的这只虾叫沈凉时。
吃饱喝足后，夏檬形象全无地躺在椅子上：“要是有醉虾就好了。”
沈凉时不忍直视，别开了脸 ：“不知道你怎么会爱吃那种东西，我早就跟你说过里面有寄生虫……”沈凉时的声音戛然而止。
夏檬吃饱之后有点犯困，慢半拍地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讲道理，他们刚认识不久，沈凉时怎么会知道她“爱吃那种东西”，还说“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么自来熟的话？
“没什么。”
“我们以前认识？”夏檬左思右想道，“不过你长得这么出众，如果以前认识，我不可能没印象。”
“夏檬，事到如今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沈凉时的语气很不好了。
“我想起来什么？”
沈凉时：“……”
她想起来什么？自然是他们相识的过往。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装傻。可如果曾经血淋淋的一切撕裂在眼前，他们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彼此？
沈凉时许久没再回话，夏檬见他表情难看，也不敢追问了。她心想：也许是夏堇说起我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我喜欢吃什么。
片刻后，沈凉时把桌子上的空打包盒整理了一下，然后装进垃圾袋准备拿出去扔掉。
夏檬看了两眼，说话又不经脑子了：“凉时哥，你真贤惠，以后结婚了肯定是贤妻良母型。”
贤妻良母的沈凉时将垃圾袋拎到她面前，然后发号施令：“你拿下去扔掉。”
夏檬看着戳到眼皮子底下的垃圾袋，在心底把自己抽了两个来回：“我刚吃完饭，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
“肥胖对身体也不好。”
肥胖？她一点也不胖好吗？
“我只有九十一斤。”
沈凉时没说话，只是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的身高。
夏檬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气呼呼地抢过垃圾袋奔了出去：“我又不戳天，要那么高干什么？”
身高一米八九的沈凉时：难道长得高是为了戳天？
夏檬扔完垃圾回来后，只见沈凉时跷着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不得不说，他现在的样子完美得不像话。
过了许久，沈凉时侧头看了一眼夏檬，眉梢挑起：“那名被你围攻的主播刚刚已经发微博道歉了。”
“我知道，但是他的道歉没诚意。”
“你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行为吗？”
“什么？”
“喷子。”
夏檬：“……”
“或者说键盘侠。”
夏檬理直气壮地说道：“键盘侠怎么了，键盘侠也有一种侠义精神。古时候，英雄好汉用剑行侠仗义，现代社会的热血青年用键盘来伸张正义，而我乐意用这种方式打抱不平。况且，我没有煽风点火，更没有恶意造谣，只是抱团去讨要说法。”
好吧，他向来能言善辩，但还是被她的巧舌如簧打败了。
“你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很多粉丝喜欢为偶像打抱不平，可是他连你们的名字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你的存在。”
“我做这些又不是为了吸引李四的注意，我只是单纯地欣赏他，维护他。再说了，如果这个主播只是说他长得丑，我们也不会这样围攻。可是这个主播说他违法犯罪啊，这是很严重的指控！这人无凭无据、隔着屏幕随意污蔑他人，这样的不正之风就应该扼杀！再说了，我们又没辱骂这人，只是让其亮证据，亮不出证据就必须道歉！”
过了良久，沈凉时叹息了一声：“你开心就好。”
夏檬嘟囔道：“你以为做键盘侠很爽吗？键盘侠也是伤身体的职业好吗？”
沈凉时微微一笑：“明明是你把别人骂得哭爹喊妈，伤的也是别人的身体吧？”
“看到不爽和不公平的事情，我有时候会气得一天吃不下饭好吗？”
沈凉时：“……”
“好几次我敲键盘的时候，气得差点晕倒在电脑前，所以只好躺在床上刷手机。”
“刷手机放松心情？”
“不，我用手机继续战斗！”
沈凉时：“……”
过了良久，沈凉时弯下腰，他的脸慢慢地靠近夏檬。
他的脸靠得越来越近，属于他的味道迎面袭来，虽然是男性，但是他身上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男子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白净的脸上，没来由地，她心神微漾。
下一秒，沈凉时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将里面的一根白发拔了出来。
“情绪化的人很容易长白发，你还是多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
夏檬红着脸从他手里夺过白发，心脏跳个不停。
就在沈凉时靠近她的瞬间，她还以为他要吻自己。更要命的是，她的内心深处居然非常期待。
正牌男朋友许之念靠近她，她本能地排斥，而不算熟悉的沈凉时接近她，她却有些期待。
她怎么可以这么渣？
片刻后，她尴尬地说：“那个……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当她转身的瞬间，沈凉时眼里的光芒黯淡了，可他的嘴角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因为心情过于复杂，夏檬回房间后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她半夜爬了起来，打开电脑看了一宿的电视剧。熬到撑不住时，她终于躺在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阵阵视频通话的铃声吵醒了。
之后，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拿起手机接受了通话请求。
“檬檬，你之前不是说想找一个暑期兼职吗？”夏堇看着电话那头睡得迷迷糊糊的夏檬失语了三秒，要不是怕敷着面膜表情太多会长皱纹，他这会儿已经跳起来了。
下午两点，他的妹妹还在睡觉！
“哥，你说直播睡觉能红吗？”夏檬把脑袋塞到枕头下面，瓮声瓮气地问道。
夏堇努力找了一下自个儿的妹控人设：“檬檬，你赶紧起来吃饭，别做白日梦啊，乖。”
夏檬把手机抓到眼皮子底下，瞬间被夏堇贴着面膜的大脸吓了一跳：“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敷面膜的时候给我发视频，我瞌睡都被你吓醒了。”
“你怎么不反省一下为什么每次我给你发视频你都在睡觉？”被倒打一耙的夏堇嘴角抽了抽。
夏檬开始对夏堇进行人身攻击 ：“你敷面膜敷得比女人还勤快，说出去我都替你害臊。”
“哥哥跟其他男人不一样，哥哥是靠脸吃饭的，这叫偶像派。我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花期，让它快速进入残花的阶段，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男人不都喜欢自己是实力派吗？”
“那是长得丑没自信，所以用‘实力派’来自我安慰。再说了，能靠脸吃饭干吗要活得那么辛苦？”
他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过了许久，夏檬戏谑道：“哥，你绷住啊！敷面膜的时候表情太多会长皱纹，到时候会影响你的小仙女形象。”
夏堇：“……”
夏檬隔着面膜感觉到了夏堇此时的便秘脸，这时她不想逗他了，问道：“哥，你给我打电话应该不是为了问我找兼职的事吧？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许之念给我打电话，说如果你假期想兼职就去他那边。”夏堇想了想，还是隐瞒了许之念对夏檬心理状态的猜想。
“哥，你别闹了，你想让许之念拿我做心理研究课题吗？”夏檬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
夏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这个程度估计够不上做课题的水准吧？”
都什么时候了，他能别吐槽了吗？
“檬檬，你到底怎么了？”
夏檬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过了半晌，她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含糊道：“我不知道，最近我老想跟他分手。”
在脑海里回忆高中时期与许之念相处的时光时，她明明还是会心动的，但见到许之念本人，她控制不住地排斥，甚至还有隐约的畏惧。
虽然夏檬不想承认，但她真的对许之念心怀畏惧。
哪怕许之念一直温文尔雅，从来不大声说一句话，但她见到他还是会害怕。
“檬檬，你不能跟许之念分手，明白吗？”夏堇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他对夏檬一直是包容的，可以说是毫无底线地宠爱。
“为什么？”夏檬被他吼得一怔。
“你不明白。”夏堇深吸了两口气，冷静下来之后，才开口，“你不是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他了吗？哥不希望你草率对待感情。”
“你放心吧，在确定真的对他没有感情之前，我是不会主动提分手的。”但……许之念会不会跟她提就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确定不喜欢了就跟他分手？”
夏檬被他问得蒙了，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哥，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问题。我以前是喜欢他的，可是两人真在一起后，我没办法面对他。”
夏堇好半天才把夏檬的话梳理明白：“难道你是那种没得到别人的时候，别人是你的白月光，得到之后他就成了饭米粒？”
夏檬翻了一个白眼，跟夏堇这种帅不过五秒的人谈心实在太糟心了：“反正我不是你想的那么渣，我就是……就是……”
见夏檬无比纠结的模样，夏堇不再为难她，换了话题：“如果你不想去许之念那边，就去问问沈凉时的公司招不招实习生吧。”
夏檬皱眉道 ：“你们不是同事吗？他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公司？”
“我好像只说过我跟他是同行兼室友，你这个提取重点词的能力有点魔性啊，檬檬。”
夏檬漫不经心地问：“他是做什么的？”
“他目前的主要业务是做直播平台。”
什么？
夏檬来了精神！沈凉时的公司主做直播，那么她岂不是有机会见到男神？
“哥，我去沈凉时公司上班能不能拿到李四的签名？”
“喀喀喀喀喀。”夏堇被自个儿的口水呛住了，惊天动地地咳了一阵才一把扯下面膜，拼命摆出正经脸，“李四是谁？”
“你怎么这么无知？连我男神都不认识！”夏檬彻底被自家哥哥的孤陋寡闻激怒了。
“我只认识张三。”
“你认识张三？那你让张三帮我向李四要一张签名，我的男神太高冷了！”
“……和王五、赵六、周二麻子。”
夏堇这是在玩她？夏檬：“夏堇！”
夏堇被她吵得脑袋痛：“别喊，别喊，你先说说这个李四是干吗的。”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个李四……这事儿就喜感了。
“脱口秀主播。”隔着手机屏幕，夏檬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
还真是！夏堇：“哦，网红。”
夏檬被他轻蔑的口吻气得不轻：“网红怎么啦？你不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CV，活不过片头曲的炮灰配多了吧？”
这可真是亲妹妹……
夏堇无语地摸了摸中箭的膝盖：“CV和主播没什么联系的，估计你要失望了。”
“哦，那算了。”
见夏檬的态度瞬间大变，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夏堇觉得喉咙口都能尝到腥甜的味道了：“不过沈凉时的公司好像正在物色主播，你可以跟他商量商量把你男神签过去。”
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基本原则，夏堇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沈凉时。
“真的？”
夏堇看着她亢奋的模样，无力地点了点头 ：“真的。”然后……视频通话被挂断了。
夏堇：“……”
夏堇有种养了一个假妹妹的哀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