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后有眼》 你脑后长眼了吗? 免费试读
13 你脑后长眼了吗?杨树大根疾步来到第四学生公寓。
刚爬到三楼,他忽然感到膀胱发涨,顺势就拐进了楼梯口的公共厕所。大概是走的太急的缘故,进厕所门时,他脚下一滑,一个后仰,一屁 股墩结结实实坐在了水泥地上,后脑勺撞在墙上,震得眼前金星直冒,好半天爬不起来。只见地上汪着一滩水,表面结着冰。他刚才就是一脚踩在了冰面上。裤子都跌脏了。
下雪,结冰,这在号称四季如春的蜗城可不多见呢——何况已经到了初春时节。
杨树大根有点好奇从地上拾起一块冰片,放在眼前,迎着对面的窗子看了看。他发现这块冰有些特别,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冰片后面的墙壁,窗玻璃,窗外的楼群、天空,都染上了一层血红。
冰片很快在他指间融化掉了,变成了几滴水。
变成水,就看不见红颜色了。
杨树大根昏头昏脑地站起来,往厕所里走。这次他注意了,小便池的台阶上,也有水,也结了薄冰。他害怕摔倒,就没有站到台阶上。他还注意到,小便池大概堵塞很久了,里面汪着大半池脏水,发腥,发臭,直冲脑门。那脏水的颜色也很可疑,泛着红,泛着泡泡,让人想起乡下的杀猪现场……
忽然,从杨树大根的脑后传来嘻嘻的窃笑声。颤颤的,细若游丝。还有细声细气的说话声:“你脑后长眼了吗?嘻嘻,你脑后长眼了吗?嘻嘻……”
他浑身打了个激凛。他回过头,身后是一排封闭的卫生间,都关着门,看不见里面。他大声问道:“谁呀?……里面有人吗?”
没有回应。
他只好回过头,继续小解。但越慌乱,越解不出来。
——“你脑后长眼了吗?嘻嘻,你脑后长眼了吗?嘻嘻……”
这次他清清楚楚地听到这颤抖微弱、如同耳语的声音,是从第三个卫生间里传出来的。
——“谁?有人吗?”他恐惧地问了一声。
又没动静了。
倒霉!今天真见鬼了!……杨树大根心里恨恨地骂着,也无心小解了,一边拉着裆部的拉链,一边快步冲向门外。因为走的太急的缘故,出门时,他脚下又是一滑,身体一晃,差点儿又是一个仰八叉。等他站稳了脚跟,定下了神,却又哭笑不得地发现:他把裆部的拉链给拉崩了!……
***的倒霉!今天***的见鬼了!……杨树大根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来到317门前——“咚咚咚!……”把怒气都发泄到了门上。
——“邵加一雄!”他大喊了一声。
里面却没有动静。
他侧耳在门板上,不动。静静地等待着。大约半分钟后,他清晰地听见门里发出了一声响动!
——这个鸟人,果然躲在里面不开门,玩老子啊?杨树大根差点没气疯了,不由得“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破口大骂起来:
“邵加一雄你这鸟人,你以为躲在里面老子就看不见你了?你以为你脱了马甲,老子就认不出你这乌龟王八蛋了?!”……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杨树大根更加气疯了,一边用脚踢门一边骂道: “邵加一雄你这鸟人,你以为头上套个塑料袋老子就认不出你了?你以为躲到丈母娘的X洞里,老子就……”
骂声未绝,317的门突然在他面前打开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邵加一雄,而是马冬杰。他的那张方脸总是让人看了不舒服:高颧骨,尖下巴,蒜头鼻,大嘴,下唇外翻,一对凹眼下的眼神阴森森的…… 让杨树大根觉得怪怪的,浑身不自在。
几天不见,这家 伙好像又瘦了许多。
他身体挡着门,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
“邵加一雄不在啊?”杨树大根不想和他多罗嗦,准备打声招呼就走。
“嗯。”
“怎么半天不开门啊?你睡觉的啊?”
“嗯。”
杨树大根看了一眼他身后,发现室内的水泥地上潮潮的,像刚刚冲洗过,用拖把拖过。显然这家 伙在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哦,原来你在忙着打扫卫生呢?偷偷的做好事呢?”
马冬杰的脸红了,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晚上有女朋友来,所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杨树大根释怀地笑了:“我还以为你杀了人,在冲洗血迹,清理现场呢,哈哈!厕所里也是,汪了那么多血水,吓了我一跳,哈哈。你忙吧,我不打扰了,哈哈……”
杨树大根已经走出了好几步。突然马冬杰将头伸了出来,喊住了他:“杨树大根,你想看看我女朋友的照片吗?帮我参谋一下好吗?今天我想定下来。”
杨树大根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他再次返回到317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地面湿漉漉的,有一股和厕所里差不多的那种血腥味儿,只是比较淡,丝丝缕缕、飘飘忽忽的。他感到有点儿恶心。他还想起了刚才厕所里那声奇怪的耳语:“你脑后长眼了吗?嘻嘻……”顿时感到后脑勺有点凉嗖嗖的。
“照片在哪儿?”杨树大根问。他想赶紧看一眼照片就走。——这鸟人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儿呢?
“在我床上,”马冬杰指着中间一张床的上铺说,“掀开蚊帐就看到了。”
杨树大根于是背过身,用手掀开蚊帐,将头伸进去看小妞的照片——他给马冬杰的锤击送上了一个绝好的位置,摆上了一个理想的姿势。马冬杰很轻易的就让他的后脑勺上长了一只眼,如注的热血顿时从这个洞眼里喷泉般的蓬勃而出……
——唉,又是一个计划外的。马冬杰有点懊恼地想。但不杀他不行,这家 伙已经看出破绽来了,他会妨碍自己真正的杀人计划——比如:龚龙生……
杀一个是杀,杀几个也是杀。谁叫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呢?……对不起了兄弟……马冬杰心里抖活着,找出一只黑色塑料袋,套住这位找死者的头,再将沾满鲜血的蚊帐拆下来,裹在死者身上,一齐塞进了第三个衣柜,用锁锁好。
马冬杰疲惫地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室内——看来,又要花上几个小时,重新冲洗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