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奇美拉出租公寓》 第12章 免费试读
周围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了一些，卡尔听见猫头鹰拍动翅膀的声音，似乎还有谁苦恼的低声哀嚎了一句。他从化妆箱后面抬起头来，看见那位奇特的蜥蜴alpha正站在电话亭前，用布满鳞片的指节敲了敲门。那只猫头鹰抓在他的脊背上，用喙啄着卢基诺的头上的鳞片。
“好疼，等等，别揪我的头发！”
卢基诺苦笑着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特质眼镜，用手挥了挥，猫头鹰跳到了他的肩膀上，被卢基诺出其不意的箍住翅膀，抓在双手之中。它不满的发出猫一样的叫声，狠狠咬住蜥蜴人的一根手指——无奈，那鳞片的防御太高，它被人养软的喙实在是咬不动。学者有些狼狈的对卡尔举起手里气鼓鼓的猫头鹰，告诉他已经没事了，可以出来了。
旁边公园的管理人连忙给卢基诺送去笼子，把那只寻衅滋事的猫头鹰丢了进去。卢基诺理了理头上乱掉的头发，无奈的想着回去该怎么向诺顿解释。接着，他看到猫头鹰的脚环上系着一条自己有些熟悉的布片。
他摘下来一看，发现那上面画着组合起来的全视之眼和衔尾蛇。那图画和伊莱眼罩上的一模一样。卢基诺又把布片翻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迹：
“请帮忙把这孩子送到奇美拉公寓十三层D间，伊莱?克拉克收。”
看了看还在电话亭里犹豫的卡尔，卢基诺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笼子里那只羽毛炸起的猫头鹰。它估计是在卡尔身上嗅到了主人无意间留下的信息素之类的味道，便一直跟着不走。一些靠嗅觉分辨人类的动物偶尔也会犯类似的错误，卢基诺还记得，以前自己养的一只蜥蜴每晚都会爬到诺顿的身上去取暖，常常在半夜把自己的伴侣从美梦中惊醒。
“好了，小家伙，等会你就可以见到自己的主人了。”卢基诺拎着笼子说，猫头鹰又啄了上去。他无奈的笑了笑，周围的人也都散了。这场闹剧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卡尔又等了十多分钟，直到没有人再盯着他看后，才沉默不语的从电话亭里出来。卢基诺看着他沮丧的模样，下意识想要安慰对方，拎着笼子朝卡尔走去。
入殓师朝后退了几步，和卢基诺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学者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对不起，诺顿好像说过，你有些社交障碍。”
卡尔点了点头，抱住手里的箱子。卢基诺把笼子放到自己身前卡尔看不到的地方，尽量不刺激对方。有了和诺顿相处的经验，蜥蜴学者或多或少对卡尔现在的症状了解一些应对方法：保持距离、保持适当的沟通、用温和的态度应对。一般来说，等上一段时间，对方就会自然而然的恢复常态。
“你要回公寓吗？”卢基诺放轻声音问卡尔，对方没有回应。学者便抱着笼子走了一段，用余光观察着入殓师，发现对方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跟上了脚步，松了口气。
从公园走回公寓还有很长一段路，但卡尔现在一点都不想使用那些拥挤的交通工具。他内心的恐慌和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减轻，卢基诺看着他先把挡在自己胸前的箱子放下，接着又松了松兜帽的拉链，因为看不清路有些笨拙的被一块翘起来的地砖绊了一些。等卢基诺怀里的猫头鹰也渐渐平息下来之后，他们差不多快走到公寓了。
进到电梯间里后，卡尔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他低着头小声向卢基诺道谢，感谢他刚刚的帮助。卢基诺笑笑，让卡尔不用介意。
“我对类似的事还是有些经验的，”他用手指理着脑袋上的乱发说，“你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就行。”
电梯门一打开，卡尔就看到约瑟夫站在，带着些讶异的看着自己。他有些愧疚的走了过去，对方无奈的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
“你没出事就好。”
“不...不好意思，约瑟夫先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所以没有告诉你...”
“无妨，不用着急，等回去了再说。”贵族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身看向卢基诺，向学者表达衷心的感谢。诺顿和伊莱也等在电梯门口，见到卢基诺抱着自己的猫头鹰，伊莱兴奋的叫起了猫头鹰的名字，毫不避讳的拥抱了卢基诺一下，又抱了诺顿一下。诺顿先是为伊莱的拥抱愣了愣，看见卢基诺现在的模样，又拉着对方的领子，让他向自己老实交代刚刚发生了些什么事。
“我从研究所出来以后路过公园，”卢基诺弯着腰，苦笑着说“看到卡尔先生被一只猫头鹰堵在电话亭里，就走过去帮他捉住了这只小鸟，然后一起走回来。路上花了些时间。”
“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诺顿又问，卢基诺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来，发现已经黑屏没电了。蜥蜴委屈巴巴的看着诺顿，诺顿没有再说什么。
“下次在你的包里再放一个充电宝。”
“好。”
伊莱则已经把笼子打开，揉着猫头鹰毛茸茸的脑袋，和它久违的亲昵了起来。诺顿好奇的问伊莱：
“你的宠物？房东允许养吗？”
“也不能说是宠物，”伊莱揉了揉猫头鹰，让它站在自己的手臂上，“它在森林里陪我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更像是我的朋友。房东的话，哈斯塔大人已经去和他协商了。我想应该可以吧？”
诺顿点点头，也没多问。这几天发生的事已经让他逐渐理解到这间公寓里住的全都不是正常人，不能用常识去度量。几人又聊了会，奈布听到声音也到了走廊上。猫头鹰对狼人保镖的态度意外友好，甚至有些瑟瑟发抖的抖着羽毛，似乎在害怕对方会把自己吃了。
杰克还没有起，奈布刚刚才把食材打理清楚，装进冰箱里。心情莫名有些烦躁，他撸了一把猫头鹰的羽毛，看着小家伙可怜兮兮的钻到伊莱的袍子里去，用脑袋拱着伊莱，让它赶快把自己带回家里。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约瑟夫向其他人道谢，陪着卡尔走回房间。
“约瑟夫，我.....”
关上门后，入殓师有些难堪的放下化妆箱，摘下口罩。贵族转过身，拉住卡尔的一只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卡尔急促的呼吸了一空室内冰冷的空气，小声的咳嗽起来。约瑟夫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在卡尔的脸庞上留下了冰冷的触感。
“看起来没事。”
约瑟夫松开手问。
“他们问了你些什么事？”
“只是死亡名单的核实而已，”卡尔跟在约瑟夫的身后，站在桌子旁说，“因为资料都在殡葬馆中，火灾烧毁了全部信息，所以政府那边缺失了一些信息。”
“还有其他的事吗？”
“他们.....”卡尔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他们还在怀疑火灾和养父的死是人为制造的事故。”
“和我想的一样。”约瑟夫用双手撑住下巴，闭上眼睛说：“恐怕他们再纠缠十年....毕竟杰伊手上处理过许多不得了的工作，被人盯上也不奇怪。要是入殓师所做的事被公之于众，恐怕法国大革命那样的事又要重演了。”
“约瑟夫先生，死亡让人恐惧，是吗？”
“你不会这样想是因为你和它朝夕相处卡尔....大多数人，包括我都会本能的害怕死亡。而且，民众最恐惧的是——自己的生死权被捏在政府的手上。我们都欣赏乌托邦，我们却又恐惧乌托邦。现在的社会是前人不敢想象的伊甸园，卡尔。但总有些人不适合生活在伊甸园，又不适合被关在监狱里。”
“比如您是吗？约瑟夫先生。”
他们间沉默了一会，卡尔缓缓开口。
“我还是不能理解.....养父为什么会在死前，让我把殡仪馆烧毁.....”
“那是杰伊的选择，”约瑟夫睁开眼睛，眼瞳如同雾蓝色的湖泊般，倒映着过去历史的亡灵。“我认识他比你认识他还久，卡尔，我能理解他为何会那样想。只不过对你来说，可能还要花些时间而已......”
“我不介意，约瑟夫先生，”入殓师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虽然害怕，但我没有为我所做过的事感到后悔过。”
他坐在约瑟夫的身旁，感受着对方冰冷如同雕塑般的体温，看着对方在卸去妆容后破碎黯淡的脸庞。不似活人，却又真切的活着，这个活过漫长岁月的法国人有着一种他难以违抗的魅力，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不是孤独一人，仍然有可以交流的同类存在。
无论做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后悔。卡尔在心底默默的想。即使为了让计划成功，他亲手焚烧了殡仪馆，葬送了自己的养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