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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远方是遥远结局在线阅读 谢聪紫玫完整版小说

时间:2020-03-27 18:54:18编辑:冰枫

《你的远方是遥远》小说主角名为谢聪紫玫,是作者王哲珠编写的都市小说,目前已完结。谢聪才华横溢,大学时便崭露头角,极有希望成为真正的画家。他家境贫苦,但在学校毫不自卑,有着远大的志向,渴望在绘画中有所作为。紫玫为他才华所服,暗中收集谢聪上大学以来所发表作品,娇小姐放下面子,追求才子。终于与谢聪相恋。但谢聪与紫玫在一起,不知是因为感激还是因为习惯成自然,终没有热恋的***。与更多精力放在绘画上。

《你的远方是遥远》 第12章 岔道的远方 免费试读

一寒轩暖意

开画廊的念头一起,我心中的***便无法熄灭。白天上班构想画稿,晚上回家后便埋头作画,几乎连吃饭的时间也在想着色彩的调配。只要我想做的事,不是走邪道的,母亲总认为我有自己的主意,从不阻拦。欣愉却不同,当我为了尊重她把开画廊的事告诉她时,她想也没想便极力反对,说本不想再向我哆嗦什么,但不得不说。说你全不懂得市场行情,在这种穷乡僻壤开什么画廊,有多少人会去关心这些浮华的东西。看来在单位你是不行了,你如果真想干点什么,还不如开个小店,卖点日常用品什么的。开店的费用我还可以跟我爸妈要一点,我们一起好好经营,不然不图上进这样在单位里耗下去,日子将永远过得紧巴巴的。

听到这,我又开始后悔把这件事跟她商量了,看来我们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我都不想跟她解释开画廊不是做生意,这是我的一个梦想,我的光芒将在那里绽放。这样的解释她不会与我同享,只会换来她的嘲笑,在她眼里我永远是幼稚而酸溜溜的。不过,她拦不了我,费用的事我当然自己想办法,绝不会向岳父岳母去开这个口。

理想的力量是让人惊讶的,一想起画廊,我手中的笔便如注入了神力,在纸上疾走如龙。后段时间,我画画几乎到了狂热的地步。除了每晚干到三更半夜,周末更是因为有大块的时间而欣喜,除了偶尔背上画架去写生,几乎连门槛也很少踏出去。

这天正是周末,我放下碗就习惯性地想钻入我的画室。欣愉一把扯住我说,今天跟我回家去,已经有几个星期没过去。我正急着拿起画笔,哪有心思跟她去走亲戚,便说今天我忙,反正也不远,这次你自己去吧。你跟爸妈说一声,下次我再陪你一起去。说完,也没去看欣愉的脸色如何,一头钻进小房间。

没想到欣愉猛地跟进来,挡在我前面,满脸怒气,谢聪,放下你的破笔,你醒一醒好不好,你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不是活在真空里。如果你不用吃饭就能活下去,你就去干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吧。好了,反正我说的话你从来不当一回事,你要干随便你。但你起码得尊重我,我上一次也是自己回去的,现在隔了这么久,又是一个人去,他们还以为我们怎么了。那可是我的家,你就连去也不肯!

我厌烦得要命,咬着牙说,你够了没有。谁不知道谁呀,一两次没一起去又怎么啦。尽是些烦人的礼节,你就说我毫无人情味好了。今天我是不会去的,你先去,明天下班了我顺路去走一趟行了吧。用得着这样一本正经的吗。

欣愉静静看了我一会儿,一字一咬地说,谢聪,你今天当真不去?就不能专门陪我去?

我看看画笔,狠狠心说,不去。

好,很好。欣愉怪怪的笑了一笑,推着车走了。我则再回房间画我的画。

直到日落西山,还没见欣愉回来。母亲边做饭边不时跑到门口张望,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还不回来,早上也没说要晚点回来呀。晚饭摆上桌了,她还是没回来。母亲有点担心,问我欣愉有没有特别的事。欣愉家并不远,路又都是极为安全的村寨之间的通路,因此我一点也不担心。知道她是因为早上赌气想在娘家住一夜。这样也好,免得晚上又来烦我。便对母亲说,妈,别等她了,欣愉就是这样。她那边朋友多,说不定又让人拉到县上去逛街,今晚一定不回来了。

母亲虽然还不能完全安心,但毕竟相信了我的话。

然而,第二天傍晚来了,她还是没回家。母亲焦急得坐立不安,不停去追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我心里冒起火来,耍脾气也不是这样,害得母亲也操心。有心让她好好在娘家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但经不起母亲的询问,我终于实话告诉她我们闹了点小矛盾。母亲一听,立即责怪我做男人的怎么就不能包容一点。硬要我到欣愉家把她接回来。我还硬着气不肯去。母亲下意识地按着头,紧锁着眉。哎,她的头疼病又犯了,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母亲微喘着气说,快去,什么事两口子不能说明白的。千万别这样闹,一闹感情就伤了。家和万事兴,妈什么也不指望,就想着家里平平安安的,能看见笑容……我忙扶着母亲坐下,说我去我这就去,你别着急。

幸好岳父岳母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把我们闹矛盾的事看得太严重,只认为是年轻人一时意气。甚至还帮我说几句话。岳父岳母识相地留给我们空间时,我忍住想责怪她任性的欲望,软着语气让她跟我回家。欣愉冷着一张脸,说在这里住得不错,还想再住几天,免得回家去让人烦。我越说她越是坚决地不肯回去,我想要不是让母亲放心,我决不会这样低声下气。最后,我们都沉默了,僵持着谁也不肯开口。直到外面响起岳父岳母的声音,我灵机一动,说欣愉你生我的气可以,但要回家去生,再这样下去,爸和妈会以为我们真的怎么了,这样一闹,事情就变大了。

这句话还真有点效果,毕竟欣愉不仅要面子,也是很孝顺的。她站起来听一会儿外面的动静,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说,走吧,我跟你回去。岳父岳母见欣愉肯跟我回家,不像平日那样留我们吃饭,而是让我们尽快回去,他们知道家里母亲还一个人等着我们回去。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但我和欣愉之间那看不见的裂缝又悄然大了许多,只是我一心想着画廊的事,也不去注意,丝毫也想不到这是以后悲剧的开始。

眼看着画已经准备得差不多,我开始骑着自行车在小镇上到处转,想找适合开画廊的地方。那一个星期每天下班后,我都让欣愉先回家,自己在镇上转到日落才回家。那个星期的每个晚上我都趴在自己那张小小办公桌上,写写画画,设计着以后画廊的装饰和摆设。有几次,夜深了,一阵寒风从窗户吹进来,我下意识地向房间那边张望,灯已经灭,也不知床上的欣愉是否真的入梦了。这时,常有种渴望,如果她能站在我身边,为我的设计提议点什么,甚至只要坐在我身边,我一定比现在温暖许多。但很快又会清醒过来,欣愉这时候不会站在我身边的,我们之间可以说的实在是太少。

两个星期后,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坐落在小镇一角的一间别朴素而干净的平房,清静而不偏僻。最可爱的是房前有种着几棵高大的玉兰和一些藤萝植物,租金也合适。我一下子和对方签了两年的合同。这样一来,付了押金后,上次被欣愉拿走工资后再一次存起来的一点钱又完全用掉了,让母亲做全身检查的事又搁置下来。上个月曾跟母亲提过做个全身检查,她固执得像一头牛,硬说自己一点事也没有,这样硬朗去检查反而不吉利,至少也要老一点再去,我也只好依了她。

地点选定,接下来就是装修了,我自己全都设计好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到哪里去找点钱买材料、请工人。单位里的人我是不可能去借的,我知道那不但借不来钱,还有惹来无数的白眼和嘲笑。我开画廊的事是完全保持低调的。至于自己的亲戚,我也早就排除开了,结婚时请人、装饰房间借的钱还没有完全还清,再说他们本身也过得并不宽松。

情急之下,想起了在村小学教书的刘娟。她比我大两届,与我家住得近,从小就羡慕我的画画得好,常让我画些漂亮的风景画贴在课本封面上,以此向同学炫耀她有个能干的弟弟。她也确实把我当弟弟看待,我家遭难那段时间,她没少偷偷从家里给我带好吃的。直到我上大学,我们还常通信,我不时把自己的进步告诉她,并给她寄一两张画。如今,她的办公室还挂了不少我的画,她常说她自己不懂艺术,但以和懂艺术的人在一起为荣,并说那些画也是她教学生的重要教材之一。她是我从小到大一个真正的朋友,因为是女的,紫玫还曾为此吃过醋呢。幸亏我把我们点点滴滴告诉她,紫玫才对她也起了好感。自从我结婚后,彼此都忙,就很少联系了。但我们这种友谊属于那种天天见面很好,很长时间没联系也不会计较不会生疏的那种。

果然,当然走进她那挂满了我的画的办公室时,她迅速迎上来,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芒,高高兴兴地责怪我娶了老婆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我说别人能忘,娟姐哪能忘呢,这不,我不是找你来了吗?

刘娟哈哈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你,你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我敛了笑容,跟她谈起开画廊的事。娟姐一听就来了兴趣,说这个好,比干什么都好。要不然你在单位里那样半死不活地混下去,不发霉才怪呢。我还一直替你可惜,觉得你这么多年来都白努力了。没想到你还没变,这很好。我心里涌起莫名的感动,如果欣愉也能这样,该是多大的幸福。

***间,见刘娟正研究地看着我,忙收回思绪,说出我现实中的困难。刘娟沉默着想起什么来。我忙说,我只是问一问,如果能帮就帮。其实我知道教师的工资比我们还低得多,刘洋(刘娟的弟弟)又还在上大学。只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人了。

刘娟忙瞪了我一眼,你说的是什么话,这样的事是我做梦都不敢做的。你敢去做,我能不帮忙吗?只是前些时间刚帮弟弟交了学费,把我半年的积蓄都花光了。我是在想先跟学校里谁借一点,过几个月,我再用工资慢慢垫上。你就急成这样子?

我只能以笑表示我的感谢,娟姐不喜欢我说些客套话的。

两天后,我从娟姐手中接过一小叠钱。她满脸歉意地说很对不起,只能借这么一点。但我知道自尊极强的她一定已经放下脸面,尽了最大的力了。

向娟姐借来的钱只能裱一大部分的画,还剩一小部分无法裱,装修的钱也毫着落。我又开始失眠,半夜烦躁地在小房间里不停地转圈,毫无头绪。白天精神憔悴地上班去,面容呆滞,双眼无神。我迫切地想拥有一笔钱,不管我的理想多么的美好,没有这最现实的东西,理想就永远只是个梦。单位里的人以为我是因为受了领导批评,不得志而郁郁不乐,更与我若即若离起来。但对这些我如今已毫不在意了。欣愉还是很爱面子的,在单位里多次暗地里暗示我要打起精神。可是没办法,我一想起眼看将要开成的画廊因为资金问题停滞了,便无法舒展眉头。欣愉为了维持一点所谓的尊严,在单位强装着笑脸与各位周旋。一回到家里就跟我赌气、冷战。特别是知道我为了画廊,从刘娟那儿借钱后,更是扯破脸皮在母亲面前和我狠狠吵了一架。说这画廊开下去,这钱就别想能再还给别人,甚至会借更多的钱。

这一吵,母亲终于知道我最近一段时间愁眉苦脸的原因,看我和欣愉吵起来急得差点掉泪。听说我又向别人借了钱,更是直怪我没和她商量。她一边安慰欣愉,一边帮着欣愉教训我。我只低着头乖乖听着,暗暗为惹母亲着急而担心,要知道她过上几天轻松的日子。哎,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照顾好母亲。

钱的事看来是没指望了,我每天下班后都到那交了租金却未曾装修的小屋去,望着门前那几棵玉兰发呆。晚上回家就对着一卷卷,一幅幅装裱好的画***。这其间,母亲怎样躲在暗处,望着发愁,怎样为我焦急地想尽各种办法,我是毫不知道的。直到那一天,母亲从怀里摸出一个旧布包,一层层地打开,把一叠钞票放在我面前,我才意识到这些日子里母亲是怎样地为我默默操心着。

原来,前一次卖猪仔时,母亲留下几只最小的准备养成肉猪卖。现在都养到一百多斤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卖上个好价钱。为了给我筹钱,她忍痛以低价把几只半大的肉猪都卖掉了。我无言地接过钞票,手微微地发抖着,想象不出母亲卖猪时的心痛。没想到,上学时需要靠母亲养猪供我,现在工作了,还依赖着母亲这几头猪。一股失败感在心头油然而生。

装修终于按我的意愿开始进行了。因为装修全是自己设计的,得时时在旁督促,又为了帮着干点活,再省点儿钱,我每天下班后直奔的我小屋,也不再用自行车带欣愉回家了,她自己也骑了一辆车。上班我就晕晕乎乎地混着,有几次见了镇长甚至忘了打招呼也忘了避开,就那样傻乎乎地看着他从眼前走过,脸上毫无表情。

按自己的意愿,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这种感觉是无比美妙的。就像我在创造得意的画幅,整个过程充满了乐趣与***。我把这小屋当作自己的一件艺术品装修着,每一处安排,每一个细节都注入了我的心血。每天华灯初上时,我才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回家去。但一到家门口,一种无形的压力使我脸上的肌肉僵硬了,笑容缩了回去。母亲正耐心而焦急地等着我,欣愉则干着自己的事,连偏一偏头都不曾,似乎对我的回家毫无察觉。

我亲手执笔给画廊写了一个名字:寒轩,让人制作成大牌。从此,我拥有了自己的画廊。

画廊开张那天,刘娟给我拉了好几个爱好艺术的朋友来,母亲和欣愉也来了。前天晚上,跟母亲说起这件事时,她激动得红光满面,连连说好歹有了自己的事儿,就算是有点根基。欣愉却闷闷不乐,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想再有什么是非,勉勉强强地答应参加画廊的开张式。

这一天,寒轩并不热闹。但看着按自己设计装修的幽雅的房间内,挂满了自己的作品,那种欣喜和踏实感不是随便形容得出来的。母亲似乎高兴得有点无措了,小心翼翼地走着,就像穿行在高贵的宫殿里,对我那些裱了画简直惊讶不已,几次伸出手去想碰一碰又缩了回来。大概没想到它们能如此堂堂皇皇的。我知道此时母亲是骄傲的,心里的欣喜又加了一层。

开始进来时,我见欣愉眼睛睁了一睁,一定是也感到些许的吃惊。我心里暗喜,我其实很希望她在看了寒轩后,能对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改变一下看法,至少别再对寒轩反感。她和寒轩,一个是我生活上的爱人,一个是我灵魂的依托。为了寒轩,我们两个几乎是闹僵了,我们都还年轻,这样下去,以后的生活一定很辛苦。我凑到她跟前,轻声问,怎么样,这些全是这段时间内忙完的。欣愉眼光盯着那些装修,对我的话点点头。我精神为之一振奋,正想让她好好认识我的画。谁料想,欣愉很快地又回到了现实,你有这份创造力和热情,再加上这些资本,如果开一家其他日用品之类的零售店,一定成功。我看这小镇上小店的东西全都差得很,不少手头宽裕点的人家都跑到县上去购物。如果这样一家小店经营得好,比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还要高些……我不知道欣愉接下来还说了什么,但我已经逃到刘娟她们那边去了。她们正兴致勃勃研究我的画,我得去听一听意见。我怎么那么天真地认为一个人的观念能在一瞬间改变呢。

寒轩让我有种安然的归宿感,灵魂似乎也有了安放的地方。单位里的一切,除了分内的工作,我从不关心别的,更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我终于理解了许主任为什么整天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看报了,那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清静。不过,我跟他还有不同之处,我至少还有我的画,他却完全消极了。

唯一不足的是,带母亲去作全身检查的事又拖了下来。还有她的猪,每当看到她背着我看着两个空了的猪圈发呆,我便愧疚不已。

自从有了寒轩,我除了上班就把整个人扔在里面。其实欣愉说得没错,画廊在这种地方完全是稀奇的,甚至是古怪的,跟这里人们的生活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因此,很少有人走进寒轩,我不管这些,一个人静静在里面画画,就像老农默默耕耘着属于自己的一片土地,虽然寂寞却充实而快乐。

这样一来,我跟欣愉在一起的时间更少,有时一天两人私下几乎说不上几句话。在单位里,面对着众人所说的全是皮毛,我们就像两个普通不过的同事。有好几次,我感觉到这样下去并不好,有心让欣愉跟我到画廊去。但每次话到嘴边,想起她可能又说出让我把画廊改成小卖店的话来,心便凉了个彻彻底底的。现在我们两人连吵架也没有了,因为每天两人商量事情的时间都少得可以忽略,也就失去了吵架的因素。但双方都知道彼此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不过,这样也还好,自由的时间里,我有我的画笔,欣愉也有自己的爱好,似乎各不相阻。生活上,欣愉是贤惠的,从来都是井井有条的。邻居们都觉得我好福气,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穷小子,居然娶了欣愉这样容貌秀丽,知书达理的妻子,甚至还能在政府部门工作。我们的问题是谁也看不出来的,我也不敢把我的不知足表现出来。

就如欣愉所分析的,画廊开张以后清静得很,它跟小镇几乎是格格不入的。除了时有几个好奇的人进来走走,议论一番,就只有刘娟和她带来的几个朋友不时来看一看了。不过,这些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因此我并不感到失落,每天静静在里面作画,画我最想画的。守着我的画廊就像守着心灵的净土,那种爱与执着其实是不讲条件也不需要理由的。对于每天晚上回家,欣愉不时冷笑刺一句,这个星期至少卖出一张画了吧,我当成耳边的一阵轻风,表示不屑于回答。但当她不咸不淡地提到我开画廊借钱的事,我再无法不当一回事,心便沉甸甸的有些惊慌。是的,不单是开画廊时借了钱未还,以前所欠的老债也未曾还清,最揪心的是每天面对母亲憔悴的脸色。不知为什么,虽然母亲现在因为我成了家笑容比以前多了,忙活起来动作似乎也轻快了不少,但我总莫名地隐隐不安着。

这种种的问题在每天夜里困扰着我,使我常在半夜突然惊醒,久久坐在床上***。有时,欣愉发觉了,被窝里的她温柔了许多,安慰我几句之后,有时会小心地问我,要不那个画廊暂时关了,换成别的。我不是说让你完全放弃,而是暂时解决现实中的问题,等我们手头宽点,你再把画廊开下去,那时就当你丰富生活。我就沉默了,其实欣愉说的不是没道理的,但我听着就是觉得不顺耳。欣愉见我沉默,也不再多说,转过身自己睡去。最近,她似乎也沉默了不少。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困扰,一走进画廊,在自己的画幅前静站一会儿,再拿起笔,现实就仿佛离得十分遥远,所有的问题也随着消失了,欣愉的话连痕迹都没留下了。这时的我,海阔天空,任灵感飘飞。欣愉就不一样,她在家里完全不主动提出到寒轩去。

这天,我正在画廊内作画,有人推门进来了。我抬头一看,手中的画笔顿时停在半空。竟然是欣愉,从开张那天到这来过一次后,今天是第二次来。而且,不止一个人来,在她后面还跟了五六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年轻女人,高高兴兴地跟着她挤进来。欣愉微笑着走到我跟前,指着那几个年轻女人介绍着,发什么呆呀,这些都是我的老同学,还不快招呼客人。我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着跟她们一一招着呼。她们先是惊讶地瞪大眼睛看我,笑着说欣愉真了不得,找了个大画家。接着就转过身去,好奇地看我的画。

欣愉趁机把我拉到一角说,我跟这些同学好几年没见面了,都是初中时最要好的。都还过得不错,谈起目前的状况全都得意得很,我当然也好好地夸了你一番。这不,把她们带到这儿来了,让她们看看你也是有点根基的。不管你这画廊生意怎么样,至少装修得高雅脱俗,在这小镇算是独树一帜,在她们心目中的地位就大大提高了。

我没想到寒轩还有让欣愉引以为傲的一天,但理由却让人哭笑不得。我在她进门突然的惊喜已经消失,对于期望她那些朋友给我提点意见也觉得没必要了。

果然,她们跟我的其他画友完全不同,甚至不同一些因好奇而踏进来的那些人。他们虽然也不懂,但看到这些画,也自然地安静下来。但欣愉这些朋友不是这样,她们不会分散开去,各人静看,也不会细看一幅画,而是挤在一堆,走马观花地转着圈子,对着每一幅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地高声议论着,甚至不时嘻嘻哈哈一阵笑。我心里渐渐冒起火来,但脸上不得不保持着微笑。要是别的人,我早客气地请出去了,但她们是欣愉的朋友,我忍耐着,一杯一杯地沏茶。

她们绕了一圈后,大概兴致淡了,全都围过来,很不幸地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虽然我见她们过来,很知趣地让开了,闪到一旁看起我的画书,她们还是硬让我围坐到桌子边,说是难得来一次,让我好好介绍我自己的画。其实,她们站在门口时,我是想好好跟她们分享我的画的。但当她们走进来开了口后,我这个愿望就烟消云散了,甚至希望她们的话题不要涉及我的画。但她们偏偏对我的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此时,她们把我刚刚画好的一幅画传过来传过去地指点一番。有的夸奖着,画得还挺像的,不过这颜色太沉了,怎么不画艳一点,那样好看。我还来不及回答,另一个指着那大写意的树木抢着说,奇怪,这画远看不错,这近看就觉得有点乱,这样乱涂也可以的吗?对这个问题,我懒得回答。好在她似乎不需要我的回答,转过身又和别人说起她在一家精品店看到一幅挂画是多少精美。又有一个作深思状,半皱着眉头说,其实现在费心费力画这些画太不划算了,你想想现在的照相机越来越先进,听说大城市里面还能对拍出来的照片作什么处理呢,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有钱的人连录像的都能买回家来了。这手工画的哪里赶得上呀。

对对对,就是这样。她似乎说出几个人的心声,她们同时点着头应和起来。我只差昏过去了。但她们毫无察觉,依然头头是道地发着宏论。说是的,社会进步这么快,你画这样一张画要费多少时间,人家拍一张照片只要几秒钟。再说了,照片好看、清晰不说,价钱又便宜,谁会花那么多钱买你这手工画出来的画呢。我的拳头已经攥出汗来了,想想这情景如果画下来,该是何等讽刺的漫画。

又有一个很有见识似的略摇着头,说也不尽然,现在一些有钱的傻瓜倒是常出大价钱买这些手工画挂在家里,说是有品味。可我就是想不通哪儿有品味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真有这样的傻子,也绝对不是这小镇上的,所以你这画廊在小镇上是很难维持下去。

接着几个人全都严肃地就这个问题和我探讨,好心地建议我趁早放弃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作点现实的打算。我看见刚才在她们手上的那张画被她们很随意地丢在一边,那些动个不停的嘴巴使我的神经越绷越紧。渐渐的,周围的一切变得遥远,她们的面目变得模糊,只剩下不知所以的指指点点和喋喋不休的话。终于,我脑里那根弦拉到了最大的限度,砰的一声断了!

我呼地站起来,大叫一声,够了!然后用颤抖的手指着门,用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咬地说,请你们走,离开我的画廊,请你们走!你们不配这里!说到这里,我指着门的手指到她们身上去,划了个半圆。

开始,她们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张张合合的嘴猛地停下来,还来不及合上去,瞪大了眼睛只是发呆。待我再一次大喊着让她们走时,她们像看见鬼似的盯着我,噼噼啪啪地挤出门去了,跑得比兔子还快。连欣愉也不认识我似的跟着她们跑掉了。

她们一出门,画廊变得出奇地安静。我突然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的声音振得画幅仿佛也在颤抖。直笑得前俯后仰,脸部发酸。猛地又停下来,跌坐在椅子上久久地不出声音,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可怕。

不知呆坐了多久,欣愉脸色发白地跑回来,站到我面前指着我,一字一顿地说,谢聪,你是疯子。我微笑着向她点点头,没错,我是疯子,你们最好躲远点。欣愉一转身又跑了。

这一次风波,让我们冷战了两个来月,这是结婚后从未有过的。每天面无表情地面对着另一个人,在我们眼里,对方就是家里一件活动着的摆设,彼此视而不见已成了习惯。我懒得跟欣愉吵,我想她大概也觉得我根本就是一陌生人,也没必要跟我吵吧。直到那天母亲因走了点远路,喊着头疼,硬要我们两个人同时陪她到卫生站拿药,我们两个才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你的远方是遥远

你的远方是遥远

作者:王哲珠类型:都市状态:已完结

谢聪才华横溢,大学时便崭露头角,极有希望成为真正的画家。他家境贫苦,但在学校毫不自卑,有着远大的志向,渴望在绘画中有所作为。紫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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